第二章

        或许是因为不甘心。

        在生命中计划好的时段理应得到的幸福已经被斩断——白哉永远也不可能拥有一个跟他分享人生，餐桌，ti温，健康或病痛，顺境或逆境的人了。

        他还太年轻，还没有品尝过两qing相悦的幸福，还没有背负过家庭这个甜蜜的负担，还没有传承血脉，这些人类终其一生应该一步步经歷的风景，他已经没有机会去领略。

        他不甘心，才会在那个天时地利的时间dian里脑zi发了昏，生chu了不该有的念tou，zuochu了不该zuo的坏事。

        或许因为慌乱和笨拙，他的行径还不算太过分，但已经跨越过了dao德的底线，这事qing就不是以大小和严重程度来论的了——的的确确，他zuo了亏心事。

        该庆幸是在电车上吗？那孩zi跑掉了。

        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之前。

        白哉去了公司，递交了辞呈。

        虽然还没决定好要不要ru院治疗，但工作显然是不能胜任了，主任非常惊诧，在白哉简单说了原委之后又极其惋惜，公司的福利制度是可以提供一定援助的，但白哉拒绝了——如果是能治好的病症，他不介意接受援助，日后努力回报，但癌症这种无底dong，又何必呢？他并不穷困，祖父在老家拥有的產业颇为值钱，有专人打理，就算是白哉不工作也足以一辈zi衣shi无忧，他只是对传统实业没有兴趣，来公司工作完全是为了实现自己，而非为了金钱生计。

        最终辞职通过，但还需要交接，本该一个月的，考虑到白哉的病qing耽误不起，改为了一个星期。

        白哉当天就开始了交接。

        晚上踏着灯光和夜se回家的时候，白哉心底里泛起了凄凉。

        家里没有人等待他，不像那些灯光明亮的窗hu后面，有nuan心的伴侣zuo好了家常的晚餐，回来就可以送上一句简单的“你回来啦”，或许还有一个吻，让人能从一天的疲惫中脱离，而陷ru家中的温nuan安寧中去——他只有毫无亮se和生气的，空dangdang的房间，而已。

        于是他在白天的忙碌中忘却了的那个少年，又浮现在心tou。

        那是个漂亮纤细的孩zi。

        omaga都是漂亮纤细的，那孩zi却有dian不一样，白哉也说不chu来哪里不一样，毕竟少年似乎看起来跟其他omega一样的纤弱mingan，nei向羞涩，这么多天一同乘车xia来，白哉就没听见过他说chu一个字。

        或许是tou发？

        白哉记得gao中的时候，校规是不让染发的，并不认为那么艷丽纯凈的se彩是染chu来的，但即便是天生，学校也不见得能容忍，更可能惹来许多麻烦。

        他是用了什么办法保留了这般“不良”的发se呢？

        想不明白，但是……很好看。

        明亮得像是夏日夜空绽开的一团焰火。

        但是应该不会再遇到了吧？

        一时衝动犯xia了罪行，他明显大概会改乘另一趟电车，这很简单，那个时间段电车班次很多，早或晚个五分鐘就能zuo到了。

        也好。

        心xia失落着，白哉这般安wei自己。

        有些底线是不能越过去的，哪怕要死了，哪怕自己真的很悲剧，也不是侵犯他人伤害他人的理由。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如果不会再遇见了，只能默默在这里说声抱歉，如果再次遇见，一定，要向那个被吓坏了的孩zi好好dao个歉才是。

        随便在一个常去的小店dian了些吃的果了腹，白哉就回家休息去了。

        往常他会加班到很晚，但现在，他zuo什么都没有兴緻，早早就睡了。

        一夜黑沉沉的梦，就像即将在未来不远chu1到来的永眠。

        第二天。

        虽然xia了dao歉的决心，但白哉的确以为那孩zi不会chu现了。

        然而现实很离奇，或许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总之，在他上车两站路之后，他又瞅见了那一簇惹yan的橘se。

        视线凝在了那个方向。

        少年也隔着几个人的距离看见了他。

        他低xiatou，停住了脚步，没有像往常一样径直走到他的shen边。

        但既然他来了，那么dao歉就是必须的，于是白哉反而主动向那边靠近了。

        少年一xiazi唬白了脸，想逃一般侧了侧shenzi，但电车上的人并不太少，开动了之后门也关上了，能跑到哪里去呢？他显然很快意识到这一dian，就没有动，只是僵在原地看着白哉靠近。

        不想吓他，但解释清楚还是必然的。

        等白哉跟几个往车厢后走的乘客ca肩而过时，少年早已经低xia了tou，像只小鸵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