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迷惑地眨眨，如果程鹭想让他走为什么要这样吻他？像叼住他的心尖一样让意拓得更深。告别吻本就是个充满悖论的东西，它给不了人前的勇气，只是让人更难离开。

        程鹭将伸来让他缠住，顾劭专注地接受他，这刻他们好似克里姆特笔藏在金斗篷和鲜花亲吻的恋人。程鹭的十指埋他的发丝，双一直睁着，倒像在观察什么。顾劭逐渐觉昏沉，一种失血过多的疲倦，想开却发现声带被割除了一样空的，前的程鹭在化，灯光，池，过去一段轻柔的音乐里，五官淌得没了形状，包裹.他的甜蜜.一同剥离。顾劭张开嘴唇无声――或小声地说我一直想见你。他以为他听到了。

        醒来时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顾劭从床上撑起，了太阳驱散包裹大脑的丝绒状睡意，他听到周围劳工熟睡中的轻鼾，嗅到经夜风稀释的汗腥，拉开窗帘得让人闷的夜倾倒来，左角有一小片褪枫叶般的暗黄，是太阳的尸自玻璃上落蹭的痕迹，右上角北极星忽闪着渐亮，仿佛一只纯白的鸟自极北朝他飞来。他浸夜，重新被酸疼与低温俘获。一切都安静极了。

        太阳殓，星辰浪，终于又只剩他一个。

        顾劭愣了半晌才发觉手中还握着手机，屏幕亮着微光，录音蓝的度条停在四分四十九秒。他重新上耳机，窝在床继续键静静听着。程鹭低柔的声音淌而，像一条长长的河将他环绕。

        “……我的死可能会给你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作为补偿，我想我可以替你解答一些问题。我知你一直为自己机人或人类的份而苦恼着，可你苦恼的方向本就是模糊的，你明白人类的定义吗？这话由我来说或许有些奇怪，我算不上正常人，但我了解这一群类。各种属的，复杂的人，有时候你会觉得他们的差别那么大。你在我看来不过是其中的一种，你我的差距甚至比与不上某些人那么大。”

        “如果你仍认为自己自己算不上人，那请关闭这段录音吧。”

        蓝度条停在五分十三秒，一个分界线，前面是他听过无数遍的，后面是他不曾打开的。他望了望天空中长明的星，觉得或许是时候了。

        他了继续键。

        “你不会穿衣洗澡，我教你，你不懂的意义，我向你解释，你不了解电的用法，我向你演示，你没有人的，我也没有很多，那么我们就共同学习，教学相长这种况总是存在的。就像你说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好的医生，同样的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好的老师――嗞拉……”

        顾劭一愣，听见耳机短暂的音调紊乱后传来“从今日起北方地区即将转寒冬……”的天气预报，似乎是信号接错了一会儿。他将手机举起了摇了摇，程鹭的声音重新灌耳：

        “把我的死当成最后一课，想必你终于可以从人的这门课上毕业……”

        顾劭猛地暂停键，轻了气。他就像一个浪汉面对一份珍馐佳肴，快要把胃吞掉的饥饿驱使他大快朵颐，对味的珍稀却让他时不时就停，既可惜着腹的那分，又垂涎着剩那分。他突然就觉得渴，伸手去抓床的杯，手却不听使唤地痉挛一，木杯碰掉了，洒了满地的。

        隔床的劳工被惊醒一，不满地嗫嚅几声翻过去了。顾劭连忙歉，余音回在对方的鼾声中，窗外隐约传来守夜犬的长嗥，他才后知后觉这事稽。对方本就从未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