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开:“是的。”
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与记忆中的声音在一瞬间重合,让她有种置梦境的迷乱。
那是她待了三年的地方,是存储她人生第二阶段的地方。
“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男人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掌心温和燥。宽大的衣袍像鸽翅膀,轻柔地蹭过她的脸颊。
正是假期时间,平常如辰星一般耀夺目的永恒之塔如今暗淡着,透着寥寥几光,有如一蛰伏在黑夜里半梦半醒的兽。
男人取镜片,俯,阴影拢住她,双在逆折的光线里微微泛着蓝意:“好准备,夏洛缇。”
但稍微靠近那里时,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
那时正是黄昏,落日余晖洒永恒之塔,光影暧昧。男人的侧脸映着闪烁在遥远地平线的上的光芒,轮廓柔和得不可思议。
视线遥远的尽矗立着一座庞大的建筑,塔型结构,塔一直送云霄,得令人生畏。无数小一些的房像围绕恒星的行星一般环在它周围,石质走在空中交横错织,连接每一扇门。
“厌倦这里了?”
他低沉的笑意中略带无奈:“我送你法杖不是让你在课上捣乱的。”
夏洛缇在柔和的街灯光里闭上,记忆的池里掷去了一颗石,于是泥沙腾起,扰乱思绪。
是永恒之塔。
他施咒,法杖被瀑布般的咒语包围。咒语消失后,法杖上的裂痕消退,像他第一次送给她时那样完好无损。
夜晚的街静悄悄的,街灯亮在空中,像一团团漂浮的火焰。
“不需要它了?”
“怀念那里吗?”
“我教给你的咒语,从此以后不会再用了?”
着法师袍的男人坐在尖拱窗边,阅读着古代大法师的手稿,古典法师总是怀着绮丽的浪漫主义,他们用缥缈的羽、朦胧的远星和闪闪发亮的宝石来阐述他们对于法的理解。她听他念过几次,优得宛如一副花拼成的画。
夏洛缇扭看见了格尔纳的脸。
“能教我更难的吗?我想学更多。”
男人把法杖收自己掌中。
很久之后,余晖隐没在雪山里。男人才放书本,从地毯上捡起断成两截的法杖。
“不想当法师了?”
夏洛缇沉默,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夏洛缇。”
夏洛缇。
――行走人世,直达天堂。
夏洛缇。
他的黑发略长,不像现在这样修剪成利落的短发。在他低读书时,发丝会略微垂,与镜片的细链在一起。他就像一位温和动人的学者,掌握真理,解读神谕,阅尽世间一切奥秘。
他也总是会答应。
男人收回手时,她抓住他的袖。
男人将断开的法杖重新拼好。
他们边走边寻觅着餐厅。
“并不。”
她不服气地反驳:“变蛇比变鸽难多了!”
――光总会照不接受它的黑暗。
她经常这么跟他提要求。
夏洛缇回答得很快。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夏洛缇。”
他问她,镜片之后的目光深似海洋。
夏洛缇。
他笑了笑,眉清朗:“走,带你吃饭去。”
“嗯?”
她如实交代:“变形课的老师要求我们把茶杯变成鸽,但我把它变成蛇了。”
夏洛缇从桌上来,不满地说:“你知让我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