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庆稍沉默了一，“行，爹知了。”他翻过来，冲着小女儿的背后，又问，“你吴婶说啥时候要了没有？”

        “吴婶说十天后要摆酒，急了。但她说，多大多的，她们都要。”李小翠一气说完，心里想着，自己胡思乱想了一天，差把这回事给忘了，“她是临时起意，要的急，俺就想紧着回来……”女孩猛地一住了嘴。

        屋里熄了灯，半天没人说话。

        她不想被他们排除在外，不想看着他们亲密时，而自己却像个“外人”，那样她心里就会很难受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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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得李小翠心里又一酸。

        男人咳了一声，“还没，咋的？二丫要起夜？”

        作者说:

经常要山狩猎，可以说小翠都是她拉扯大的。

        心里有些沉重的小翠，一直睡不着，她总是在脑里回想白天的事。想来想去她突然记起，在后山吴家婶的事来，忙开，“爹，恁睡了吗？”

        她和她不一样，她从小就没她好，也没她壮。胆更是小的很，连半夜里起来上厕所，也都怕得不行。以前小红未嫁时，她都是叫醒陪她去的。后来，她嫁了，就都是她爹陪她去。

        “不是……爹，”女孩小声地开，“白日里，在后山遇见吴婶，她说家里媳妇添了孙，想让爹猎野猪，说是要摆席用。”

        那时她们娘刚去世不久，家里也过得不算富裕，有花布都是可着她先挑；有好吃的，也都是给她留着。在李小红未嫁之前，家里洗衣饭、草打虾什么的，也都是在……想到往常爹爹和对自己的疼，李小翠心里就有些愧疚。

        一碗肉，小翠吃得双通红。很多事她还是似懂非懂的，但男人女人之间的交合亲密，对于她这样的年纪来说，充满了巨大的好奇和引力。况且，那是对于她来说，最亲的两个人。

        愧疚自己午那时不该有的难过；愧疚自己当时在心里偷偷责怪过；愧疚自己嫉妒过爹爹那样她……

        晚上上了炕，父女两还和原来一样，各自占据一边，背靠着背。

        “咔哒”一声，先是亮起一阵火光。李小翠知，那是她爹烟袋锅时的火。

        去年冬天，她和同村的苏畅因贪玩踩了雪，半夜回家就闹了肚。晚上折腾了两三次去茅房蹲着。每次她爹都披着棉袄站外边雪地里等她半天，一句责备的话也没说过，等她上炕后，还给她煮了碗鸡……

        等到一袋烟完，李有庆才慢悠悠地开，“二丫，你现还小，男女之间的事你不懂。”他在炕沿边，敲了敲烟袋锅里燃后的灰烬，“你娘没得早，我一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带着你们妹俩，挣饭过活，仗着你爹我有这门手艺，除了辛苦，也都不算啥难事。但人这玩意，和那林里的兽儿一样，吃得饱了，就总也想着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