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错的是什么？”樱井雅彦忍不住问。

        “不论是我们的血统，还是‘神’的遗，这些都是那位白的皇帝和我们开的玩笑。”本志雄深深叹了气，“一个如梦幻般飘渺、却又比现实更加残酷的玩笑。”

        其实樱井雅彦的年龄比本志雄更大，但此刻他默默地听着这位年轻的家主为他讲述着家族的真相，和这个混血种世界残忍的真谛。

        “命运……”樱井雅彦喃喃。

        “我们的命运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神’，她的肉已经死了，魂魄却一直寄宿在我们的血统里，潜藏在那些想要成为龙类之人的邪念中，只要‘神’的鬼魂一日不消散，战争和血就永远不会停止，家族的后代永远不可能过上安宁幸福的日。”本志雄咬牙切齿地说，“我仿佛都能看到，那位白的皇帝裹着斑斓的尸衣，站在黄泉的彼端，用冷漠的神看着我们，看着她的后代们，一分为了幸福，另一分为了力量，彼此残杀，而她的嘴角挂着讥诮嘲讽的笑。”

        “所以我们必须把那个阴魂不散的‘神’连同家族悲哀的命运在这里终结，为此牺牲是必须的！哪怕我们所有人都葬送在这里也在所不惜！”本志雄面如铁，“怀璧其罪，只有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神’这种东西，我们的后代才不会因为争夺‘神’的遗产而自相残杀……政宗先生已经牺牲在了战争前，我等追随者又怎能充当惜命的懦夫！”

        “错的是命运。”本志雄说。

        本志雄没有多想，岩层对面的噪音有很多种可能，传闻中赤鬼川就是一条会爆发如雷鸣般巨大声响的地河，也许河里还藏着众多的龙类亚种，也许“神”正在加快复苏，因此影响了附近的磁场…

        “白的皇帝赐予我们大的血统，家族因此而崛起，但伴随着力量应运而生的，是一代又一代负罪血的‘鬼’。”本志雄的语气悲凉，“‘神’赐予我们‘圣骸’，谁都知那是权力与力量的象征，得到‘圣骸’的人就能得到化为‘龙’的契机，但权力和力量本就是一种诅咒，自古以来为了这两样东西而引发争端的例数不胜数，家族亦是如此。”

        “我明白了！”樱井雅彦冲本志雄深深鞠躬，“既然家主都视死如归，我等自当誓死追随在家主后！”

        越是接近那座传说中的藏骸之井，就越要谨慎，每挖几米就要勘探前方岩层的厚度，一旦打通了赤鬼川，藏骸之井和人类世界的通就被打开，蛇歧八家最终极的战争即刻便会打响。

        本志雄冲樱井雅彦，他低看了一腕表，时间接近凌晨四，对于给“神”送葬来说，这是个好时间。

        本志雄从樱井雅彦那里接过对讲机，朝现场的勘探人员问：“用声呐探测仪检测一，我们距离赤鬼川之间的石还有多厚？”

        “三十米！还有不到三十米的厚度！”对讲机里传来前方勘探人员的汇报，“岩层的对面有巨大的噪音，很难得到准确的测量结果，需要多次反复测量才能得到准确的数据！”

        “其实猛鬼众的‘鬼’和家族的族人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差异，除了他们之中一分人危险血统以外，更多的是他们对‘神’的力量的渴望。”本志雄低声说，“猛鬼众认为黄泉之路的终代表着终极的力量，我们却认为那条错误的路是家族不幸的源，从古至今，家族和猛鬼众之间大大小小无数战争，了太多太多的血，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但很难说孰是孰非，我们当然认为家族是正确的，但猛鬼众也未必是错的。”

的脸，那张年轻的脸上表晦暗不明。

        樱井雅彦通发寒，本志雄的话让他真正意识到，他们的先祖是多么恶毒的东西，自己和族人们生来的命运又有多么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