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五、边人

“还有呢？”陆渊见尹公公言又止，便知还有后续。

一去便见地上跪了一地的人，而陆渊面如沉地坐在上首。

转瞬间陆兼想了很多。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觉得自己年纪尚幼，可他早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用一个帝王的思维去思考问题。

他会去思考一个决定是否会牵一发而动全，是否会造成无法预计的后果。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莽撞地冲去御书房，质问陆渊为什么要让母后替沈总挡刀的小太了。

“哦？”陆渊饶有兴致地追问，“兼儿应该没有收吧？”

“太哥哥？”

沈言一惊以为了事，慌慌张张也想跪时，便见陆渊对着他招了招手：“沈言，到孤边来。”

那时候的他也忙得焦烂额的，全然不知有些事悄然在自己边发生。直到有一次他看见自己的当值表每次都轮到深夜时，才惊觉不对。

听尹公公说完，沈言其实是有些无奈的：“大家是不是对太殿有什么误解？一朝太若真是蚂蚁都不敢踩死的人，怕真是在中活不去了。”

当年的自己还忿忿不平，可现在一想，自己当初看见的不过只是浮于表面、父皇希望众人看见的所谓事实而已。

那时候还跟小白兔一样的他以为是掌殿公公不知他是陆渊的贴太监，这么去问了，却被那位公公瞪了一：“殿如今是什么份？你又是什么份？殿待人宽和，自然许多人想为殿效力。沈言，咱家劝你一句，中不缺忠心的人，缺的是聪明人，只要殿有本事周围永远都是效忠之人！”

“还有一事。”尹公公回想着，“太殿与规王世闹掰后，被太救的那两人跪在太面前，说要报答太的救命之恩。”

陆兼回过神，冷睨着他：“孤只有两个弟弟，你是哪一位？”

那是永泰三十九年的事，陆渊刚刚当上太，便因先皇卧病，担起了监国重任。

陆鸣睁大了睛，所有人都说温和有礼的陆兼竟然会跟他撕破脸了？

沈言似懂非懂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陆渊的寝殿中。那时丑时刚至，沈言本以为陆渊早就睡，却发现殿灯火通明。

陆渊睡时他当值，陆渊起床前他便被其他轮值太监换了去。

“陛您是怎么知的？”尹公公有些困惑，“可才看那两人确实是想报恩的样。”

位从未谋面的皇叔的主意？

“陛您怎么知？”尹公公吃了一惊，沈言却是一怔，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太是这样说的？”陆渊笑着摇摇，“既然兼儿不打算留陆鸣了，那我们也可以动手了。”

陆渊摆摆手：“两码事，朕猜兼儿会说――孤救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报恩，心意孤心领了，可孤用不惯其他府中来的人。”言之意，孤救你是孤乐意，可让你报恩孤还信不过你。

待他走到陆渊边，尚在懵懂的沈言便听见陆渊厉声：“孤有睛，有耳朵，知谁能，谁废。更知谁忠心，谁不忠！孤此话只说一遍，还望诸位牢记在心――孤边的人，都是陪孤走过风风雨雨的，若是哪个想动，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够不够，掂量掂量你们背后的主手段够不够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