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半分想接过试卷之意。

        “诸位同僚，你等之见，这二人文章何者为？”康海环顾四座。

        众人相顾左右，俱都嘿然，开玩笑，王鏊老儿贵为阁揆，官居一品，成化十四年担任主考的礼尚书兼翰林院学士刘吉，虽为阁臣也仅是正二品，以从一品的官秩充任会试主考，还是大明定鼎以来第一遭，我等不过是翰林官和几个主事员外郎，如何招惹得起！更莫说二位主考全是东讲读，当今皇上的老师，万岁爷肯将这会试主考大任交予二人，分明是恩信重，他们又何必去这个霉。

        见众人俱不答话，康海愤然：“朝廷取士乃是国家抡才大典，在事诸君应当往复商校而后定之，难诸位连话也说不得一声么！”

        沈蓉轻咳了一声，“德涵兄，王相既为主考，阅卷评定当听其参，你又何必执迷呢？”

        “芙华，休要多言。”刘机抬抬，瞥了属一，这其中是你该话的么。

        可既然有人开了，众人也不再缄默，纷纷顺着沈蓉话指摘康海多事，震泽先生为主考，德望重，门多贤人名士，你康对山何德何能，敢质疑王守溪之言。

        即便千夫所指，康海仍旧固执己见，朝上一揖：“不才顽劣，不敢苟同王相之评，敢请上疏，请陛裁决。”

        梁储终于动容，“这却不必了吧，会试诸事陛既已委命我等，何须再上达天听，平添圣忧。”

        刘机等其他人也纷纷劝说，康海只是执拗不肯松，这会元之名若达不成一致，还真没法榜，这九十九都拜了，在最后一哆嗦上这小还犯起了轴，众人一时无法，都看向了居首席的王济之。

        挑起事端的王鏊淡然一笑，“既然康拒邵思仰，老夫也无他法，我二人文上疏，各陈己见便是。”

        “谢王相成全。”康海一揖到底。

        “济之兄三思啊。”梁储坐不住了，上疏倒不是不行，可未免在皇上那里显得咱们太那个了吧。

        “康年轻识浅，言语或有唐突之，济之何必与晚辈计较，非要他在万岁驾前受挫。”刘机也替门生开脱。

        “世衡兄安知受挫的不是老夫呢？”

        刘机一愣，“啊？这个……济之说笑了。”

        王鏊捻须轻笑，“非是说笑，老夫已好颜面尽失的准备，在万岁驾前，康大人可比老夫有面得多。”

        本来欣喜的康海错愕：“王相何此言？”

        “康乃刘瑾座上嘉宾，天谁人不知，有这么一位靠山在，有何疏议不可获得御批？”王鏊洒然长笑，“罢了罢了，老夫便舍却这张老脸，陪康大人走上一遭，给康大人一个御前脸的大好时机……”

        “王相，你，你……”康海气得直颤，他当日登门拜会刘瑾，本为的是搭救李梦阳，刘瑾却始终对他以礼相待，一夜把酒恳谈，他也觉得这权阉似乎也非如外界所言那般十恶不赦，彼此之后又有过几次往来，他始终觉得只要自己持正不阿，无不可对人言者，谁想如今却被人拿嘲诟，教他要辩驳却无从说起。

        王鏊并未休，继续：“朝廷取士，所利在考官家，康今日为吕仲木如此尽心竭力，但不知是为私门桃李之籍，还是想为刘太监再拉拢一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