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之糊涂，如此岂不惹了众怒。”李东阳捻着胡须微微摇。

        朱厚照好似才想起这个人来，“丁卿，那郭东山虽然罪证确凿，但既已打了三十杖，便不要再滥加刑罚了……”

        朱厚照却不给他机会，“如有再犯，兵兵科无论何人，其罪不赦！”

        “陛圣明，臣遵旨。”丁寿岂会给王鏊嘴的机会，环顾群臣：“诸公以为呢？”

        “准奏。”朱厚照脆。

        朱厚照皱皱眉，瞅向丁寿：“丁卿，你怎么看？”

        “陛，那郭东山还在诏狱之中……”革除封赏只是王鏊反击，他关心的还是捞那位门生足。

        朱厚照了然，“那这冲锋破敌和鏖战之功合该归几等？”

        王鏊心中有气，既然撕破脸，某倒要看看咱们谁的损失大！当即沉声：“陛，既然天顺以前无鏖战等名赏格，则从前由此而升者俱皆查革，以正军纪国法。”

        “肃静。”刘瑾声音不大，右班中人却立即噤若寒蝉，阒然无声。

        顾佐等文官心中有愧，垂目不敢对视，对面武臣却直直迎上王鏊目光，毫不避讳中的报复畅快之意。

        “陛？！”王鏊几怀疑自己耳朵听岔了，这么小事打了三十板还不算，怎就罢黜为民了！

        “陛，王相所言虽有理，但其事隔久远，历年受赏人众，如俱皆查革，恐有违先皇隆恩深意。”朱晖朗声：“臣乞陛以往受赏之人加恩如故。”

        群臣才喜，又听朱厚照：“但只荣其而止，自后纪功官不得巧立新名，示恩挠法！”

        真狠啊！郭东山与陈天祥皆是王鏊门生，前几日上表弹劾丁寿最为卖力，如今一个罢黜为民，一个远派边陲，满朝文武如何看不这是丁寿报复，不过事不关己挂起，反正丢官罢职，

        “谢陛。”王鏊心底大石落地，眄视丁寿，暗暗冷笑，你这黄孺得陛亲狎又如何，在万岁心中，老夫这老师还是有些分量的。

        “臣等领旨谢恩。”圣意决，不世袭便不世袭吧，比之王鏊老儿的尽数革除已然赚了许多，形势不由人，一武臣虽仍有芥却还可接受。

        “你们……”王鏊又惊又怒，嗔目群僚。

        “臣惶愧。”张龙俯首跪拜，心狂喜，这‘爹’果然没白认，提前拨几句，便得了皇帝青睐。

        “国朝军功一为首功，一为战功，首功自是以首级论功，而战功之中又有奇功、功、次功之差，如斩将先登之类皆可归为奇功，其源可溯至永乐年间，时太宗久历军伍，常见战阵之中有将士奋勇向前，杀敌无算，却无暇割取首级，战后亦无人为其请功，太

        “陛……”张懋眉攒起，仅荣一，那岂不是要亏了后代儿孙，他想着再争取。

        朱厚照甚为满意，微笑嘉许：“实务如何尚且不知，单只通晓兵历年掌故，也是人才难得。”

        刘宇见皇帝不再关注自己，拭拭上冷汗，急忙蹑手蹑脚地退回班，还不忘向冲自己坏笑的丁寿，报以一个‘亲善友好’的神回敬。

只是促他快说。

        “保国公老成持重，丁大人谋虑深远，臣等附议。”右班中人得见希望，纷纷应和。

        “开释？当然越快越好，革职为民，立即开释。”小皇帝拍板定案。

        大家本以为事告一段落，又见都察院佥都御史张彩班，“臣启陛，云南金齿腾冲等地僻遐方，无官抚治，风俗颓坏，军民穷困，而又外夷不时侵扰，为地方之害，原云南巡昏聩无能，难抚其地，应另选能臣前往，都察院监察御史陈天祥谋勇兼备，可堪大任，臣举荐其巡云南。”

        “这却不好说，宣德、正统年间赏格中尚无冲锋破敌、鏖战诸名，鏖战之名起自天顺元年，冲锋破敌之名始于成化十五年。”张龙若悬河，对答如。

        “臣以为保国公之言有理，陛之意本为改弦更张，为来者戒，倒也不必纠结前事。”反正是顺人，丁寿如何不去。

        果然王鏊此言一，右班中哄声嘈然，人皆不满之。

        宗为不寒将士之心，创此战功之制，凡临军阵，令统兵官、纪公御史、督军中官等人详加考校，有功者给予功牌，使功者得赏，不昧其劳。”兵科给事中张龙跪在殿，侃侃而谈。

        也罢，朱厚照一甩袖，既然众意如此，他也不好继续执拗，“以往封赏皆如前诏……”

        “陛圣明。”一票准备结好丁寿为案铺路的文官与才承了人的武将齐声应和，确有几分声势吓人。

        一直半眯着好似养神的焦芳倏地睁开混浊老，难掩心窃喜：“王鏊老儿，终于了昏招。”

        王鏊老怀甚，欣然：“但不知何时将其开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