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问过大夫了,”许大海说:“没什么用,白花钱,最后都会到那一步。”
鞭炮声从远传过来,这是他们父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节。
这社会发展太快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印记,人生是一个不断成长和变化的过程,遗憾的地方在于,人明白了,却不能重再来。
许大海让他回北京去。
“过段时间再说吧。”许星辰说。
第二天从县医院回来,许大海便把家里的所有钥匙,银行卡,存折给了他。
最后会到哪一步,许星辰在这几天的寻医问药当中也都知了。
许大海也不再他,因为节到了。
“你电话最近怎么不响了?”
许星辰没告诉许大海,他已经和孙明志分手的事。大概他和许大海之间的父已经够复杂,沉重,减缓了他的伤,想到孙明志,他甚至连恨都没有了,梦里哭过两回以后,便都被许大海的事占满了。
很讽刺的是,后来他要柜,许大海也觉得他丢人,是个变态,有病。
“你手上还有这么多钱。”许星辰很吃惊地将那些存折条看了一遍:“那看病的时候你还说没钱。”
时间能改变一切,就像是从前不惜和他断绝父关系的许大海,如今吃饭的时候偶尔也会问一句:
除夕夜,许大海病倒了,发烧,许星辰在医院的走廊里度过了一夜。
后来甚至第一次用“小孙”来称呼孙明志:“小孙是什么的来着?”
他的日记里都还留着这些话,字迹潦草,显然写的时候刚被许大海骂完,非常气愤。
撞上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地从他们家主卧来,许大海光着膀躺在床上,呼噜打的震天响。
“你这么久不回去,那人没意见么?”
比如每天照顾许大海的起居,锻炼他的记忆力,带着他看医生。许大海不大合,是最让他疼的地方。
大年三十贴联,许星辰爬上梯,给大门贴联,中间一个“”,两一个倒挂的“福”,寓意“福气到了”。赵阿姨他们端着碗,一边吃饭一边跟他聊天,许大海在很谨慎地扶着梯,指挥说:“往左边一,再往左边一。”
现在回想起来,心境已经大不相同。
现在长大了,反倒能理解许大海了。
“没用了,”许大海有些枯瘦的手,将一个绿的银行卡交给他:“这个农行卡,就是你给我打钱的那个,我也不知有多少,反正你打的都在里了……”
当初要断绝父关系,许大海扬言养他这么多年,不能不还,他就每个月都定时往卡里打钱,一开始每个月打600,后来打一千,再后来给两千,加起来估计有
他发了很大的脾气,和许大海冷战了很长时间,最后许大海揍了他一顿,他气的离家走,在俞程林家里住了几天,两个人在某一天夜里偷尝禁果。
他那时候完全接受不了许大海再婚,非常抗拒有后妈这件事,不光是为了已故的母亲,还为了自己的自尊心,觉得丢人。
他觉得许大海这个男人压理解不了他,他那时候刚接网络,知同恋不是变态,很多地方都在号召取向平等,西方甚至有国家都接受同婚姻了,连医生都说,这不是病,只是“颜不一样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