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柳嬷嬷替她把窗关了,又扶她躺,才端着一碗药坐在床沿,要拿勺喂她吃了。
说着又扶着嫮宜平躺来,给她掖好被,叹:“方女官,你也别怪我说得直,以前你风难免太盛了些,虽说这事儿嫔妃自己是决定不了的,全看那位的心意,但后的怨气,总要有人要背。昨夜我偶然路过你的房间,见你竟是落胎之像,可唬了我一!”
嫮宜本是蜷缩在床脚,无论如何也不说话,听了这句话反而自嘲地笑了一声:“害我又如何,不害我、又如何?”说完端起碗就一仰脖,尽数喝了。
柳嬷嬷叹息了一声,只:“女官,这是养的药。我并不想害你!”
柳嬷嬷一咬牙,门去了,过了片刻,复又来,还带来一个灰衣服的憔悴女。
嫮宜放了药碗,冷冷清清:“昨夜想必也是嬷嬷施了援手罢?只是我与嬷嬷素不相识,又何故帮我呢?”
她神倦累之极:“只是嬷嬷如今也看到了,不嬷嬷所求为何,怕是都从我上求不到了。还是别费这个心了罢!”
嫮宜一愣,不由问:“是谁?”
“女官意外怀孕的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女官虽要伺候的人多,有了云雨之后都是要喝避汤的,怀孕的女官,都会被称为不守规,被灌了堕胎药之后,会被发到中省的暴室活。你这样玻璃似的人,去了那里,可如何能挣命来!故而李嬷嬷那里,我帮你瞒了,也只敢说你是风寒,这药也是我以前攒的一星半,就这么几副,应该勉还对症,剩的,也只能但看天命了!”
那女来就重重磕了几个,才抬起脸来,嫮宜正好对上她的目光,只觉这段时日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在这长长的一凝望里了。
嫮宜意识缩了一,嘴唇用力抿着,不肯张,直到柳嬷嬷促地把药再往她中一送,嫮宜才一扭,全剧烈抖动起来,惊了半天都不能停来,还是柳嬷嬷一直拍着她的背,替她平复了半天,才终于止住了颤抖。
嫮宜重新把偏过去,继续望着那一线绝望的天际,面没有一丝波澜。
柳嬷嬷迟疑了半晌,终究还是:“不瞒女官说,我以前,是在甘泉伺候扶蕙夫人的。后来甘泉寥落了,便被人打发到了这里。之前我在甘泉也认了个女儿,便是她,托我看顾你。”
但那又如何呢?
柳嬷嬷见她把药喝了,才:“喝了药就好好养着,李嬷嬷那儿,我已给你告了假,说你暂时得了风寒,不能去。她这样刁钻的人,也不知能给你几日假,虽说你这最好要将养一个月,只是如今,能养几天,就是几天罢!”
熟,脑里混沌一片,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人是那日在女官营帐门前,说大公主死讯的那个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