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陆聿找到了我,又派人顺着线索一路追过去,可那些人一代郡便如泥海,雁过无痕,全然没了踪迹,若非代王包庇,难不成是人间蒸发了?”
话可不用,若论讨人喜,那还得是您呐,小郡主,您这一回,瞧娘娘笑得,比往日半月都多呢!”
嘉宁有心自己亲回雒阳,信笺中便没有说得十分详尽。
许太后的问话单刀直、毫不拖泥带,嘉宁微噎了,但很快跟上对方的思绪:“外祖母,嘉宁信中所言,未有半分虚词,您看,”说着,少女轻轻拉了一衣襟,将脖颈上那浅淡但犹存的血痕指给许太后看:“这是当时我被那拜火教护法劫持时伤到的……”
“代王又是如何牵扯到这拜火教之中的?”
嘉宁颔首应是,正继续开,却听到一个男声自门外响起。
少女玉白的脖颈上一血痕突兀又醒目,仿佛上好的瓷无端被磕碰了一丝裂纹。
“不错。”许太后听着嘉宁逐句分析,丽的眸中赞许的神采。
“万事相契合,那便一定有鬼。这是阿母教我的。”
两人在阁并肩而坐,许太后摸着嘉宁柔顺乌亮的长发,:“……你在信中说那拜火教,行事荒唐狷狂,背后,还牵扯到了代王……言辞可有夸大?”
“后来,陆聿又派人查了,代王妃家中的确有个弟弟,容貌、量、年纪,都与那权护法对的上号……外祖母,您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竟敢把主意打到你上,真真是日过得太舒服,蝼蚁尚知偷生,他们却是自寻死路——”
“丝剥茧,寻踪觅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方能勘破万的真相。”许太后淡淡。
她浸淫权术多年,看够了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对坏人心术、鬼蜮伎俩心生厌恶,再加上边亲近之人相继逝世,她疑心是自己过度权、谋谟帷幄的絮果,便有意将嘉宁养得天真烂漫了些——反正,无论是她还是天,亦或是远在蜀州的蜀侯,都能护得嘉宁周全。
[嘉宁:外祖母你搞错了,我前世真的很傻白甜QWQ]
许太后目一凝,再度开,语气便带上几分森然:“好一个拜火教,好大的胆!”
闻言解释:“最初只是我的猜测,那个绑架我的人,与代王妃有六分貌似,我又听到旁人唤他‘权护法’,权这个姓并不多见,我便拿代王妃诈了诈那人,谁知不问不知,他竟真的是代王妃的弟弟!”
而后嘉宁顺遂衡阳心愿,远嫁并州,藉由陆陆续续传来的一些消息,许太后不难猜,嘉宁应当与陆家冢妇貌合神离。她一度生懊悔,自己应当是年岁大了,脑不清明了,既已将嘉宁养得憨纯稚,便应当将她留在边——让生惯养的小女郎独嫁世家豪族,这与将兔送去野兽丛中又有何分别?!都是吃人的境地罢了——
此时看着嘉宁展的玲珑剔透,许太后心中油然升起一自傲:不亏是她许婵的外孙女,养着也没养坏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