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兄呐,她若为男,当官拜相位。】
萧瑾蘅抬手,示意宣召官展开那绫锦玉轴。
“好,朕回答你。”萧瑾蘅笑着将手搭在木栻上,卸了些力;“朕既敢这女登基的‘疯举’,自然也不怕落得个两女成悦的名声。不过沉典仪可知,萧世檀有一事没说错。她的确是凰鸟,可凰鸟该是遨游九天,又岂能这般被关在深后院?”
沉之舟有过遗憾,但在沉照溪主动藏锋的时候便渐渐暗示自己将这些忽视。
即时便举行科举,无论男女老少,能者夺魁。
惭愧。
御玺很凉,很沉;御座很宽敞,却是很硌人。
待到见萧瑾蘅站定,沉之舟合手行礼,得她准允后转,面朝百官声语;“皇天上帝,后土神祗,幸降重命,请君敬告神州大地!”
见目力所及之,众人尽数站起,萧瑾蘅缓缓起离开御座,负手绕至案前,朗声:“朕以女于此位,定鞠躬尽瘁,不娶皇夫,不填后,待百年之后,嗣宗室能者继之。”
他依旧低垂着眸,一副恭顺模样,可萧瑾蘅知,沉之舟现在心里定然觉得自家女儿被负了。
“臣斗胆,有一事不明。”
阶之人皆悉数跪,叩首听旨。
三拜之后,便将香雕刻着日月山河的铜鼎中。
翌日,萧瑾蘅即位后的第一封诏书自长安快至全国。
萧瑾蘅正襟坐在御辇上,由十二个轿夫抬着,自玄武门,四角悬着的香带起满路清香,帘纱随风浮动,隐约里面的玄袍朱紘,所到之皆为伏拜。后又经丹陛石至殿门,这才被娥扶。
待众人站定,沉之舟又:“奉御玺。”
“众卿平。”
沉之舟沉默许久,最后才颤声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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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这么些年圣贤书,却终没悟其。
萧瑾蘅忍笑意,绷着脸坐在上位;“沉典仪是要以什么份向朕发问?”
离御座最近的人是裴修,可再近也只能站在阶。
此言既,殿里殿外皆是激起一阵乱。
带着冕旒视人总有些不真切,正好可以遮住突如其来的鼻酸。
沉之舟听的心中咯噔,思忖再三却还是着:“臣以……一个父亲的份……”
再抬,却已是盛满野心的决绝。
“贼人窃国,残害先帝、忠良,天苍灵苦之久矣;蘅自金陵愤发起兵,诛贼众,平天。又承黄天之眷命,万民之所请;于此登基,改元清晏,大赦天。”
果不其然,待典仪结束,众人散去,沉之舟借留,随萧瑾蘅蹒跚到殿。
紧张的绪终是缓些,萧瑾蘅不着痕迹地松了气。
边,突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往后,怕是连由心哭泣的资格也要没了。
惭愧。
“沉典仪,烦请帮朕起草诏书罢。”
挨个从众人纷彩的脸上扫过,萧瑾蘅的视线最后定格在死死着笏板的沉之舟。
“天诏!”
可队首的屈正煊未动,其他的人也不敢表示什么。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萧瑾蘅又:“朕这一生终究是同这四方天地绑在一起。而这地方,有朕撑着就够了。”
众臣山呼海啸,一时竟可撼动天地;“陛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萧瑾蘅缓步走千秋殿,五品以上的朝臣便也跟在她的后,微垂着,稳步殿,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
语毕,一旁的礼官便赶忙给萧瑾蘅递上竹香。
若是方才现了什么诸如香断的意外,便会被人视为天怒,便是又要多好些麻烦事。
“礼成。请上殿即位!”
他尚记得沉照溪年幼时,旁人对自己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
世上又有哪位皇帝没有后,又有哪位皇帝即位之时说的第一句话是关于自己的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