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21日

        （一）

        「弯弯月chu挂城tou，城tou月chu照凉州。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

        时值夜半，万籁俱寂，西凉城府衙后宅却是依旧灯火明亮，屋舍nei一位男zi立足窗前负手长yin，所念之诗乃是唐朝「gao岑」

        之一的岑参所作，此时明月悬空，正当应景，但见这男zi四十左右的年岁，朗眉星目面如冠玉，端的是仪表堂堂俊秀儒雅，只是男zi俊mei的脸上此刻却透着几分忧愁，「琵琶一曲chang堪断，风萧萧兮夜漫漫。河西幕中多故人，……」

        他yin到此chu1忽然顿住，转而轻声自嘲dao：「故人？我顾某人哪里有什么故人，如今连这个家都要没了。」

        他说完此话，忽地怒意上涌，不禁伸手狠狠拍了一掌窗台，许是手上的疼痛让他恢复了冷静，男zi叹息一声，似有说不尽的无奈，低声喃喃dao：「散了好，散了才能活xia去，活着，一定要活着啊。」

        他不再多想，一边轻拍一边又yin起诗来，「门掩落花chun去后，窗涵残月酒醒时。……」

        他kou诵不停，可面上却满是落寞与悲哀。

        刚胡乱yin了几句，shen后的房门就被突然推开，一名妇人跨步走将jin来，只见她一袭淡蓝的襦衫，着白烟罗裙梳随云低髻，看模样好似三十挑tou的年纪，明眸凤眉隐藏英气，琼鼻粉腮尽显jiao丽，真当是明艳动人，貌mei如花，才jin屋已开koudao：「这么晚了，你倒还有这么好的兴致。」

        男zi闻言转过tou来，望住妇人的双眸中终于现chu几分柔qing，「怎么还没睡？」

        妇人理了理鬓发，神态几分jiao媚，微笑dao：「被辰儿吵醒了，索xing过来陪陪你。」

        她说着走到男zishen边并肩站定，侧tou问dao：「饿不饿？要不让巧儿nongdian霄夜来？」

        男zi摇toudao：「不用，我不饿。」

        「当真不饿？今天可是十五了。」

        妇人笑语晏晏，面se揶揄。

        男zi恍然作悟，一拍额tou晒然dao：「嘿，差dian忘了，自你怀了辰儿起，这例规倒是荒废得久了。」

        他说着伸chu手轻揽住妇人的腰肢，要将她拥ru怀中。

        妇人mei目一翻，妩媚地白了男人一yan，顺势倒jin男zixiong膛，闷声dao：「可还记得当年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光景？」

        男zidiantou回dao：「哪里会不记得，那是我顾某这一生最幸运的事了，老天垂怜，让我遇到了你。」

        两人一时温qing绵绵，似乎都沉浸到了回忆里。

        男zi名唤顾启兴，祖上乃后唐将领，直至有宋一统，李元昊建国，顾家便去了西夏定居，到他这一代，也算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只因主张联金抗蒙恶了当朝皇帝，才被打发到了凉州，名义上是让他镇守陪都，实则是被驱逐chu了中庭，这一呆便是六年。

        他妻zi王祖英，chu生武林世家，一手「惊风掠影」

        的家传刀法闻名西北，与其师兄吴峥并称「陇西双侠」，她又姿容昳丽花貌惊人，当年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武林豪杰为她争得面红耳赤大打chu手，直到她嫁给顾启兴退隐江湖，陇西这一带才算消停xia来。

        「当年也不知是不是鬼迷心窍，我哪里不好躲，偏偏就躲jin了你家里。」

        王祖英靠在丈夫xiong前，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面上浮现红晕，轻扯嘴角，han羞薄嗔，「这才让你有机可乘，欺了我这无知少女。」

        那一年她途经中兴府，乘一时之兴独自去刺杀李弘泰，不料遇上奸臣豢养的几位gao手，几番追逃周旋之xia，不意躲jin了顾府，好在顾启兴相救这才幸免于难，那一晚正逢十五月明当空，也就是在这一晚，她不但把心给了顾启兴，连同自己的chu1zi之shen也一并给了他。

        王祖英自认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俗人，也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会动心的女zi，可就是在那一晚，当她第一次见到顾启兴，就不觉心动莫名，彷佛冥冥之中自己一直等待的人终于chu现，此一面萍shui相逢，却似万千梦里曾遇见，两人只相谈半晚，她就已经qinggen深种，当真是初见君面，便许平生。

        顾启兴听了她这话，顿时笑容满面，之前的愁绪一扫而空，不禁调侃dao：「那一夜清风明月灯xiamei人，郎有qing妾有意，你侬我侬，虽是我孟浪，但要怪只怪qing多如此，好在你这位女侠没把我当成淫贼一刀砍了，要不然岂不冤枉透ding？」

        王祖英噗嗤一笑，戏谑dao：「要砍也是砍你那条祸gen，砍了不冤枉。」

        顾启兴故作惊se，xi了kou气dao：「当初要死要活的是你，ai得死去活来的也是你，你舍得砍它？」

        王祖英顿时臊得满脸通红，掐了一把丈夫腰间的ruan肉，着恼dao：「便宜被你占尽，反倒来取笑我。」

        顾启兴哈哈一笑，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