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过年时,贺父贺母都在国外。他和她两个人,去娘家“展览”过一圈,便回家过二人世界。
“没关系呀,反正我也要加班。放心吧,我有三倍工资赚呢,会好好犒劳自己的。”
“刚吃完,妈在洗碗。”
这仿佛是一盆悬在将要浇的冷,要将她从他的温柔里泼醒了。
“那你到家,发个信息告诉我。”
她想象着他家里此刻可能的场景,阿姨会给他什么年夜饭呢?会埋怨他的家里太没有人气吗?会发现她送给他的睡衣吗?他会说起她吗?
其实她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分别呢?反正她本来就是最不重要的人。
年夜饭吃得冷冷清清。大理石长桌,一家三坐得既远又疏离。偶尔谈几句时事,客厅里放着的晚会没人去看。
吃了晚饭送她回到家楼,她竟委屈巴巴地说饿了:“刚才在饭桌上,我本都不敢吃东西……”
媳应是行业英、学界人才……
“嗯,好。我还没和她好好说过你呢。”
背景音很闹,徐秀英要电话给向弘,他只是推拒着嚷嚷“你她这么多”。
“但你,但你别和阿姨说我住你隔,这样显得我多那什么呀……”
她晚饭都没吃,买了一杯茶,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转。梁峥打来电话时她正在看一条丝巾,恐破坏了小小惊喜,慌张地走店门接:“喂?”
“好好,不说。”
她往地铁站走,原本这个站人就不多,今天更是冷清。她拿手机翻和梁峥的聊天记录,昨天他说已经接妈妈上来了。
除夕那天,向遥比平时班还要晚。走时手机里有徐秀英的未接来电,打回去果然是在抱怨她过年也不归家。她嘴上说没有办法,心里却到一种可悲的轻松。
“嗯……”她不敢说谎,总预会被他听来。“你吃了吗?”
这话的意思就是宁肯自己过年。这太奇怪了,男朋友的家明明就在隔,就对他母亲这样避之不及?
“这么晚,吃过饭了没有?”
曲新梅许是上了年纪,今年忽然想在老宅过年。
向遥说才发觉这绝意味,忙又追:“我如果哪天班早……就来跟阿姨拜个年,好么?”
只是想象那样的画面,仿佛自己的心里也了起来。
他见她咬着唇不答,也看她踌躇。“没什么,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在隔,过年太孤独。”
“呃,不用。我还……我坐同事的车回来。”
他好笑得看着她扭的样,“哪什么?”
贺檀想起第一次带向遥回家的时候。她吓得手心直汗,冷冰冰的,怎么捂也捂不。倒是他,因为她紧张的小模样,在父母面前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多。
地铁路过购中心站,她想着前段时间约拍也赚了小钱,兴起了站,想给他母亲挑一份礼。
“怎么让阿姨洗碗呀……你快去帮忙吧,不用我了。”
她急得他手背:“哎呀,反正不许!”
无论如何不是她这样。
“好。”
夜风来,路灯挂着的红灯笼一晃一晃。街上人很少,这个,年夜饭已经开始了,除夕大家吃饭都早。
一切和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两样,本看不是除夕。
“还没班么?要我去接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