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印厂送了明天的稿件,又回来翻译一份讲现代装修与男女平等之关系的文章。
文章写得狗屁不通,她的平又实在一般,同事们全都走了,只剩她在书桌前苦,几乎要把发抓秃,才突然想起,李钧安当初说的难不是兼职翻译笑话?如今翻的都是些什么?还有这样欺负临时工的?
正在愤怒,总编桌上电话铃响,她去接听,电话那边的张总编松了气,“谁在报社?”
盛实安正老大不满,隔着电话线胡瞪,“就我,嘛?”
张总编:“我桌上有几份样刊,你拿上,来送一趟。在桃源酒家。”
盛实安慢条斯理:“那可远的。”
张总编读弦外之音,拿她没办法,“……坐黄包车来,钱我,明天和工资一起预支给你,这总行了吧?”
盛实安又兴兴地,“行,那行,那太行啦,您等着吧,我速速来也。”
她拿起样刊,坐黄包车去桃源酒家。中式饭店,光线总是昏暗暧昧几分,包间都关着门,走廊里人影幢幢,好在盛实安来过无数次,认路认得熟,到张总编说的包间去,敲开门,递去样刊,张总编与撰稿人们连连谢,称辛苦辛苦,她笑眯眯地摇,“不辛苦,只是有饿。”
张总编看这人又要掉链,不由分说把她一推,推包间,脆别,“赶紧走!”
盛实安在走廊上挠挠,又开始计算存款,琢磨着能不能在桃源酒家叫吃的带走。
她边走边回忆这家饭店的招牌菜,陈嘉扬偏小炒,西芹百合、花菇炖、豆酱空心菜,还有一风味独特的豌豆黄,其余的,炖肘腻、酱肉丝咸,开业那天被陈嘉扬批得无完肤。
老板是刘襄理的妻弟,请他来剪彩捧场,没想到反而挨骂,万分无奈,“我们北平人的味就这样啊,我们觉得可太好吃了。”
陈嘉扬难以置信,问郑寄岚和盛实安,“真的假的?”
郑寄岚忙着跟传菜员眉来去,盛实安叼着山药泥,“我也觉得可太好七了,里有病吧?”
的确是陈嘉扬有病,他去了一趟东北,舟车劳顿难免上火,这次白骂了老板一顿,回家后喝都嫌咸,次日发起烧,自己浑然不知,还连打带骂地鞭策四不勤得虚弱的盛实安跟他去打网球,于是在网球场痛快淋了场大雨,烧险些转成肺炎。
已经算不清有多久没想起过那位凶神恶煞的旧人。盛实安恍惚间走到走廊拐角的灯,灯光如昼,明晃晃打在睫上,她骤然清醒过来,发觉自己走反了方向,竟然习惯地往里面走,已经走到了一向为贵客留着的那间包厢。
门关着,里面有推杯换盏的嘈杂声响。盛实安傻站半分钟想要转离开,却有服务生端着托盘走来送菜,一没认来这位简朴的、围巾遮脸的姑娘,再走几步推开了门,还是觉得姑娘熟,回一看,姑娘已经也不回地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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