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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扬笑意一敛，恨铁不成钢，拍她脑袋，“就知吃！你少吃吧，又不长个，吃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也不怕横着长？”

陈嘉扬再回来时是秋天，总深更半夜回家，把盛实安吵醒，叫她迷迷瞪瞪地满屋乱晃，给他找宵夜，等她找到端来，往往他已经睡着了。到了深秋，陈嘉扬开始频繁银行，跟各家银行经理聊期，偶尔约在新开的酒楼，便也带上盛实安去尝菜。对面的经理们不等他介绍，先站起来跟她握手，殷勤恭敬得好像她是什么名门闺秀，“想必您就是安小，久仰。”

外面一阵响动，盛实安溜去一看，陈嘉扬已经换了衣服又走了，连一都没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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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就是秦海仁殡的日。陈嘉扬是从这一天开始忙起来的，帮派里的事雪片似的砸来，黑黑白白搅成一团，凑巧时局正不好，他们这些上的三天两被人盯上，韦沣上个月就被人打死在前门火车站外。

把狗揍一顿，书局的老板讹她钱，他没揍老板，但把钱夹给她让她花，那天她没买早反而买了盆草，他记在心里，回还是去清楚她究竟去了哪。如此种种，盛实安一向清楚自己不该忤逆这位大五岁的后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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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她把他气得不轻，好好说话是没用了，现在去老太太家讨早喂他有没有用？去买豆浆焦圈呢？秦海仁的事由她而起，又由她推波助澜，现在人人都觉得陈嘉扬冲冠一怒是为了她，那他总不能翻脸不认人吧？

阿耿看她穿得单薄，非礼勿视，红脸望着天说：“请您去一趟胡同东。”

陈嘉扬没力气琢磨盛实安的九曲回，他困得神错乱，听到金家的名，才囫囵答应了一声，“知了，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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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着去，那里的路灯停着台车，车窗里搭一只穿着衬衫西装的手臂，指间夹着烟，她认得那手，走近了看，那人穿西装比革命党倜傥，比家练，不过壳虽换了，瓤里还是一样的陈嘉扬，见她过来，他虎着脸说：“还不睡觉，当心越长越矮。”

但盛实安不担心，陈嘉扬总有办法。夏天时，陈嘉扬有几天没回家，胡同里总有生人，半夜，有人敲门，盛实安听声音，知是那个住在青楼里替陈嘉扬收风的阿耿，于是把门打开，“什么事？”

盛实安磨蹭了小半个钟，听到外面一阵响动，是有人在敲门，陌生的人在叫：“陈哥！金家派人来吊唁了！”

陈嘉扬消失了一个多月，没人再把盛实安折腾到深夜，她神清气，买了几十本，还把上映的国电影看了个遍。

盛实安确实不长个，自己能闹心，别人不能说，于是到屈辱，张嘴就咬。陈嘉扬反手伸胳膊住她的巴，拉近了啃一，路灯照亮他底的笑，“生人都是警察，冲我来的。你过你的，不用理他们，他们正算计着我，不敢惹你。”

只要不动手，盛实安就没怕的，咧开嘴，说：“那我能让他们替我买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