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表妹们边苦苦捱到了月上中天,众人都睡了,她从床底摸一壶藏了好几年的宝贝梨花酿来,偷偷摸摸地翻了墙。
后来佳期才知,那时候平帝对顾量殷的猜忌已经极重,顾量殷在外堪称功盖主,又没有一个把柄在平帝手中,被朝廷上的人别有用心地一说、一摆,是个无可辩驳的“逆贼”苗,加上已有近两年败绩,更是深火。顾家人人自危,却又束手无策,正是十九舅母第一个提来送佳期。
佳期抱着酒坛跑了半座长京城,觉得一
顾量宁笑:“什么小姑娘,我看是只泼猴,费衣裳费鞋,哥哥的军饷都被她玩光了。”
――当然,本来她确实不该在这里。
平帝昏庸,被这样盘算的忠臣良将不止顾家,送女儿的也不止一家。
佳期低吃心,不说话。
那时佳期不懂这些,只琢磨着裴琅那只大老虎今年是一个人过节,大概很寂寞。
场中人都看着她,歪坐在花船上的裴琅也怔怔看着她。佳期抱着那坛酒,气得又想跺脚又不想跺脚,脸都憋红了,裴琅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膝上的酒案站起来,“陶侍卫!”
顾量宁一退了笑意,拍一佳期的后脑勺,叫她去跟表妹们玩。
尤其不该穿着乱七八糟的夜行衣在这里,衣角还半幅中衣袍角。也没有偷一顾量宁的胭脂,更没有簪一支小花……
原来这厮交游广泛,如此广泛。
簪花的女人掩轻笑。她的声音不年轻了,但很媚,一个字里能挤一池。大概她推了裴琅一把:“小王爷,快追呀。”
不过,大约平帝真的喜抢来的女人,后来只有韦家的儿媳妇跻平帝侧,还拿了黄铜剪行刺――那是后话。
话音未落,颈上一凉,锋利的冷刃贴着脖压了压,“什么人?”
佳期只觉一无名火刮起来,抱着酒坛就走。
她那时一张小小的脸生得雪团团,个却挑,四肢修长洒落,七叔伯:“小姑娘打小习武,个自然会,这是将军的功劳。”
但是佳期一路了王府大门,裴琅也没有追上来。
耆夜王府在城南,她听裴琅说过位置,摸黑溜了过去。王府门外自然警卫森严,她大大咧咧地绕到院外翻了墙,轻巧落地,“喂――”
十九舅母有些担忧的样,细长的手指摹画了佳期悠长的眉痕,“小佳期啊……是个大人胚。”
皇帝御赐的菜肴,佳期又被顾量宁拎着,挨个拜会长辈。
可裴琅还在原地站着,很惊讶地看着佳期,好像她不该在这里似的。
她眨了眨,这才看见王府院中灯火通明,曲里漂着莲花灯,琉璃灯满廊轻晃,横七竖八的全是人――裴琅的客人。有文弱的公,有虬髯的大汉,有黑衣的剑客,还有簪花的士女,还有笛的伎女。
他动作有些乱,得酒案上的佛手瓜、金柚和青铜酒盏一脑掉里,咕咕咚咚沉去。陶湛闻言松了手,众人轻舒一气。
然而,里的郑皇贵妃早年是平帝从兄长的院抢来的女人,仗着那份轰轰烈烈的意,虽然面上一碗端平,很为平帝“栽培”漂亮女人似的,但暗地里却把平帝边得极严,没人能近得了平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