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佳期倒不十分难过,反倒巴不得那传闻传得更盛些,往好里想,没准裴琅良心发现就此撒手,往坏里想,也许有英雄志士提剑而起将她除之而后快,倒都算得上好了局。
夜风晃晃,梦也晃晃,她在那个飘摇颠倒的世界里站了许久,才发觉那很可能是平帝四十六年的冬天。
天气又闷又,佳期玩了一阵首饰胭脂,左等右等等不来裴琅,索趴在桌上神。
从前的顾将军府当然不缺这些,顾量殷战功赫赫的那些年,哪怕他不在家,赏赐、礼品也总是雪片一样飞来将军府。
她有时候在铜镜里看自己,觉像看到了东瀛贡来的人偶娃娃,衣华服盖着细胳膊细,提线才会动,脸上始终没有表。
裴昭倒像是对外这些人风兴致缺缺,不过还是很有耐心地听她絮叨。
裴琅当然是会来的,伸是一个裴琅缩也是一个裴琅,逃也没有用,还不如就这么等着。
佳期车往地一站,便深一气,霎时想起往年状,心里沉甸甸的,白日里那些温和快全随着夜游神飞上了夜空。
窗不知何时被风开了,夜风一阵阵拂在后颈上,凉丝丝的十分舒服,不知舒服了多久,佳期趴在桌上睡着了。
偏偏事不遂人愿,越是看不清,越是听觉锐,有个半熟悉半陌生的声音在她榻边,带着笑意说:“沉塘?皇兄临行倒也了件好事。”
幽深如墨的深院中寂寂无人,她把裴昭和青瞬打发去玩,自己留在房中发呆。
“哀家还有许多陛不知的事。”佳期掀开车帘一角,指了个方向,“那是汤饼铺,如陛所见,来往的多是脚夫,旁边挨着茶楼,倒是富商云集,后的地窖里是储冰的,夏日里用的冰就是从那里面来。不过他们三家店的老板原是一家兄弟……”她想了想,“去年还是,如今不知了。”
那年她还是平帝的顾贵妃。平帝迷心窍,薨逝前还惦记着后中那一群没能沾手的妙龄嫔妃,惦记得彻底发了疯,旨将她们全沉塘死。
到西郊行辕时已经是夜里了,天空里憋着雨,纵使是日也觉得气闷。
军饷总是急缺的,和军饷比起来,这些东西不值钱。
她被人从太池里捞上来,呛呛得肺了病,一连几日不退,已经烧得意识模糊,偶尔睁醒来,连人脸都看不清。
佳期并不嫌自己烦,一来是当“母后”当惯了,二来是裴昭看似冷漠,实则十分细心,看似是来侍奉她,实则是怕她听了外那些摄政王和太后之间的绯传闻多想。
佳期那阵野,一度发愁屋里放不,只好央大哥顾楝去把东西当掉充军饷。
她想过裴琅会恨她,以为自己什么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会那样难过。一转就难过了六年多,裴琅还是恨她,一丝未减。
四年前还是她未婚夫的裴琅。
她有四年多没听到过那个声音了,但大约濒死的人总有些格外的,她一听就知那是裴琅。
桌上搁着各样妆奁,她闲得发慌,一一翻开来看,里是花花绿绿的首饰和胭脂香粉。
不过现在顾佳期是太后了。太后要端庄矜持,一年到穿着沉重的深衣,梳着的发髻。
,儿臣倒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