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余族一面要求找陆采五分尸,报血洗之仇,一面又让陆采送还张氏幼女,说这是张氏血脉,岂能让陆采染指.
那时候离张氏灭门已经过去快半年时间,张氏庞大,陆采屠的满门,只是常山本家,常山之外的外家,倒了本家靠山,渐渐汇成小小一个宗族,借着常山张氏的名声,竟也慢慢立了起来.
一应事务繁多,厉修同又到了闭关时间,脆寻了一个清净的地方,暂且避世.没想到关那一日,就望见张云舫蹲在几步之外,低着不知在什么.
及腰长发披散,遮住人大半侧脸.厉修同认得有些吃力,但张云舫好像没有听见,自顾自继续地上的草,她脚边的那一片,已经快要被她秃.
她是同辈里最小的一个,上一任执掌张氏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对张云舫万千.但张云舫在她母亲腹中时调养不当,虽然已经十七岁,心智却不如开蒙小儿,因此张氏上便不敢让她门,怕她有什么闪失.
厉修同从不觉得自己能捉到陆采,但他没想到,自己会捉到张云舫.
厉修同慢慢吐一气,平息心,然后轻声问她:"你一个人在这里吗?"张云舫没有理他.
人毫无所察面前男人所思所想,她继续低,专心致志裙边生长的草.
但四周确实没有其他活人的气息,厉修同站了起来,微微蹙眉.
连厉修同自己也是.
陆采和他同母异父,他们的母亲在了厉家主母之后,却和一个男人私奔.厉氏深觉受辱,以淫奔之罪把那个女人和她的奸夫从留溪除名,二人再不可踏上这片土地.只是没想到十五年后,陆采现了.
张云舫总算有了反应,她抬起,对着厉修同神疑惑:"陆采?"厉修同便顺着她说:"对.陆采,他去哪儿了?"
血脉仍在,厉修同不可否认,陆采确实是他的亲弟弟.但他对这个弟弟,态度却有些古怪.一方面,陆采恶名昭着人人喊打,厉修同看不惯他跋扈,可陆采毕竟是厉修同唯一的亲人,他多少有些维护.
张云舫的声音糯糯,她满手杂草污泥,对着厉修同轻轻皱眉:"不知呀."上一回,陆采大摇大摆带着张云舫来了留溪玉台,朦胧烛火中,厉修同只看见人侧影窈窕.这一次是在白日,人的面容无掩藏,一直抵达厉修同的心.
"张……云舫?"
张氏对这个女儿若至宝,整个留溪都知.所以张云舫被陆采所抢,也怪不得现在的小张氏大羞辱,想要再抢回来.
"你在这里什么?陆采呢?"厉修同好脾气地蹲,张氏常常来闹,他因此也被迫知了一些张云舫的况.
厉修同一开始还没有认来,他以为是厉家人前来查看,走到跟前才发现,是个乌发雪肤的人.
已经放弃追赶,陆采一向狂妄,但他有一句话没有说错,那些对陆采喊打喊杀的人,修为远不可望陆采之项背.
厉修同一面在心中慢慢回忆这些,一面朝张云舫伸手,想把她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