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她才察觉到冷。刚刚一直压抑著的各种觉都疯了一样冒来,她一时间有些晕目眩,忙把仰起来。
“爸爸!爸爸!”
她的声音都变了形,但有人疾手快地拉住了她,不让她往前(“小姑娘!危险!”)。
医院距离并不远,一路上几辆救护车风驰电掣,上的车辆也纷纷让路,不过三四分锺时间就已经到达医院的大门。手术室已经安排好,几位伤者被医护人员以最快的速度送抵了手术室。手术室所在的楼层分割得很清楚,五分之四的场地是手术范围,其余的五分之一便是家属等候区。顾君填写了一些她没细看的单,寻了个位置坐来,然後就盯著护士站旁的几排小屏幕死死地看。上面显示的2号手术室的病人,从“无名氏”很快变换成了“顾源”。
小时候她和哥哥常常被附近的小孩取笑是“没妈妈的孩”“野种”,她又气又急,但材太矮小,没法在哥哥和他们扭打的时候帮上忙,反而常常因为被打倒而让顾星川慌神。她扯著顾星川衣角哭著一路走回家。顾星川把她护在边,在父亲问起的时候只说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妹妹。
霎时间巨大的恐惧让顾君不上气来。这时怀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她忙攥著它冲到了安全通里:“哥哥!”
如果自己开得再快一,当那辆机场大巴撞向那个地方的时候,顾源其实已经安全地坐在她的车里了。或者她应该喊他几声,只要他往前走多几步,也就能避开那辆刹车失灵的大巴了。但她没有。她只是试图把车靠边,但才刚刚驶过一个减速带,一辆白的大巴就斜斜冲了过来,撞向顾源那个方向。
震耳聋的巨响之後,她疯了一样从车里来,奔向顾源原本站著的地方。
现在回忆起来,顾星川好像一直都很少哭。顾君不知是不是爸爸也会对哥哥说“你哭的话妹妹也会哭的”,但是她知,上最痛的一定是顾星川,可他从来不哭,只是一日日长大了,渐渐地能将顾君护在後了。而一直将两兄妹护在後的人,只有顾源。
等顾君终於能在恐惧和慌乱中寻回一理智,机场的救护人员已经把大巴轮的几个伤者抢救了来。没有人当场死亡,但是每一个人都伤得很重。好几辆救护车刚刚抵达机场就立刻装载了伤者,转驶向最近的医院。顾君坐在救护车里,浑颤抖地守著昏迷不醒的顾源。他的半个都血肉模糊,气息微弱,顾君甚至觉得氧气罩的呼官本没有在运作。
顾源总是摸她的说,不要哭,你哭的话哥哥也会哭的。
那辆大巴的车轮还在动,然後继续往前开了几米,碾了过去。
“你在哪里?我正在回去的路上,别慌,我很快就到了。”顾星川的声音稳稳地传到了顾君
顾星川的手机拨通了但没有人接。顾君给他发了短信,停了一会又发一条,过了一会又拿起手机再发。她一次觉到,这种通讯工是多麽不靠谱,她怀疑那些短信本没能发到顾星川手机上。她握著顾源完好的那只手。记忆里宽大温的手掌,现在却是无力的。顾君咬咬牙忍鼻里涌起来的酸涩觉,将顾源的手握得更加紧了。
“爸爸!!!”
哭什麽,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