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只？”

晏瑶抱了残回去，找了棉袜给那只脚套上，又回到病房问他：“还冷吗？”

“谭叔，外面的花都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

他那时候已经恢复意识，两发直，瞪着天花板半晌，翕动嘴唇：“谢谢你。”

他不动，饭都凉了，晏瑶又去拿到护士站的微波炉里了再端回来。

那人在床上发微声颤息：“妈……脚冷……”

回正撞上晏瑶，借人撒气，推了她一把：“开！”

大多数护士不理他，只有晏瑶愿意和他说话聊天。

“谭叔，今天空气质量真好，天可蓝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晏瑶举针，挂好药瓶，例行叫名：“谭成明，输了。”

晏瑶伸手拍了拍他右脚，他吃力皱眉：“冷……”

他鼻里一哼，说：“你给我来烟，我就吃。”

她撒呢。

晏瑶苦笑，看他缓缓撑坐，又弓想去扶，谭成明厉目一瞪，晏瑶只好又坐回对面。

晏瑶回去跟主任说了，确定这是病人的幻肢――也就是人仍对截除的肢存有觉。

晏瑶私打听，得知那新截残肢还没销毁，于是托人找来那条，打开塑料袋一看，是白骨森森，肉迸裂，血凝发紫的残肢，脚也褪了，僵白冰冷。

护士们都不去410房，虽然谭成明不骂人也打不了人，但一张臭脸永远麻木冰冷，黑死寂，瞪着白墙，连气儿都看不大来。

“谭叔，你猜怎么着？我们后楼盖好了，明年我们就能去新楼上班了。”

女人脸面通红，太激动，在走廊上扯嗓嚷：“谭成明，你狂什么狂！你都废了还什么！要不是我老公这人讲究，我来给你送钱？梦！我跟你说，你以后再也别想见着我和孩了！”

可他仍不理她，她伸手去扶他，还没近，他说话了：“老手还在，不用你喂。”

他又说：“我死也不死在医院里，你放心。”

谭成明转过来，眉心一蹙，冷淡地看了她一――这还是他来以后一次正儿八经地看人。

晏瑶没躲，迎着他的视线，颔首眨：“今天的红烧肉很香的。”

有一次，护工开小差，还是晏瑶帮他打的饭，也赶上手里没那么多活，就过来监督他吃饭。

这期间，有个漂亮的女人来看过他，说是他前妻，但没去多久就被他轰来。

“你都快当我叔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一样啊！”

“谭叔叔，吃饭吧。”

过了一个星期左右，谭成明开始闹着要院，也不合治疗，动不动从床上摔到地上去，主任来了都没用，又不敢惹，只能找院长，后来局里领导派了几个警察才住这人。

晏瑶笑了，往后退去：“那我也要亲自看了才能放心。”

他仍然面无表，神呆滞，一句话也不说。

看他张吃了，晏瑶才起

“我帮你找回来了……”

他面对墙，背朝着她，一动不动。

他有神志不清，闭着紧皱眉，又重复吐字：“我的脚……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