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一?小也没留姑爷么!”
“没说要搬回来?”
“‘嗯’是甚么呀小!”浣浣扯住瑗珂衣袖。瑗珂这才回神。
“姑爷来甚么?”
浣浣听不明白,“走了?”
“姑爷没说别的?”
小冤家说完恭恭敬敬作了揖忙忙地去了,瑗珂拦都不及拦。
主仆面面相觑。
“还有这两双鞋,是女儿给爹娘的。女儿那天梦着爹爹说没有鞋穿,要女儿一双。女儿也不知爹爹要甚么样儿的,就比着从前了一双。还有娘的。不晓得爹爹的脚可长了些,还是小了些,若得不合适,还要烦娘替女儿改改……”
“啊?”小瞧着呆呆的。
“他来歉。我说不气了,他就说好,”瑗珂忽然转向浣浣,紧盯她脸上。“然后他就走了!”
“小!姑爷恁的去了?”
二载寒暑。两年前那个秋日,十数名“花神”捧花而,赞着“好景艳阳天”,祝祷“佳人才梦抃”, 奉上那杯合卺酒。
“娘,东西贵,女儿多烧些。娘若见着喜的衣裳只买,别省着银钱。若不够了,托梦给女儿,女儿再烧些。”
而今他煮着这壶茶,候着自己的儿妇。两载梦醒了,不曾有过的云蒸霞焕,过去不曾有,今后亦未必会有。一梦觉后唯见这盏苦茶,需他亲手奉与儿妇。
她打听了好些时,院西南角那架紫藤后是没人的。风向也合适,不会给人瞧见。中元日,天不曾大亮,瑗珂由浣浣引着,兜兜转转避着人转去了园中。
时在暑,七月火。说是火星西沉,东南地界却仍是溽难耐。瑗珂随是打川蜀来,仍被长洲得可以,白日总不大门。
冤家前脚刚走,心急的那一个后脚便潜来。
两双锦绸满绣的鞋履撂在火盆里,黑的烟一窜得了,熏得人睛酸疼。
“嗯。”
瑗珂满脸愣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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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澄信所有的祝愿,为最珍贵的池儿,为可怜可敬的儿妇,愿他们抛却血脉里的哀伤,得着所有幸福,他们的父辈们曾有的、没有的、抑或永无望的,一切的幸福,没有阴差阳错、没有深缘浅、没有同床异梦,有的只是云蒸霞焕、红翻翠騈,是相看俨然、是早难好相逢无一言。
“别胡说!”瑗珂低声喝止,脸上却绷不住一抹微笑。
瑗珂怔怔的。小冤家跑得恁快,哪容她问了。——这位麻烦少爷到底恁想的?
这几日各房皆烹了药茶、烧了鸭互相赠送,亦往外派了好些。中元愈近,瑗珂心中惦念,寻个清净地方为双亲烧些纸钱。
瞧。”
瑗珂瞅一浣浣,再摇一摇。
浣浣拢了火盆。两人背着人一地烧,火星滴粹起,不及扑在面前就灭了。瑗珂轻声唤着爹娘,唤人来收这些供养。
小辰仍在远盯着,给这起糊涂主仆望着风。隔着一堵墙,澄信闻着似有似无的烟火味,低烹天池茶。
瑗珂摇。
“老爷夫人收了这些东西记得保佑小开开心心的少生些闲气,姑爷壮壮实实的,同小好好过日。老爷,不是浣香唠叨,你老人家官威大,时不时也该上来照看照看小,别和从前似的,任着叔老爷欺负小。从前是叔叔,恁不肯,如今这一家不姓姜,恁可不能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