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睛从椅上来。
白天他不在家,又没有钱送她去学校,只能把她锁在家里。
即使她已经知母亲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一切都不止她想的那么简单,她还是朝着一个方向努力着。
爸爸打工的钱远远不够,而且太慢了。
父女两个紧紧抱着彼此,痛哭失声,吵到楼的房东都上来敲门说再哭就赶他们走。
她在心里承诺。
钟青才小心地停哭声,噎噎地拍着爸爸的背。
她总是撒,每一次都被珍惜。
她爸爸颤抖着肩膀握住她小小的手臂,然后把她抱在怀里,爆发一阵绝望的哭声。
好疼啊。
等到脚的椅周围覆盖上一层黑碎发她才停来。
这成为小小的她的人生信念,也是未来的她的人生信念。
她的力气太小,要一小缕一小缕地剪断,这样也扯得发疼。更疼的是发丝会卡在剪刀的隙里,她使劲扯,带着血的发丝连断。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发誓。
再也没有人会珍惜她了。
以后再也没有了。
钟青很乖,早上趴在窗上看爸爸离去之后就会自己起床吃早餐,然后开始笨拙地往手上缠绷带去打爸爸不知从哪里来的破旧沙袋。
她把剪刀丢在一边,然后用手去扫自己肩上脸上的碎发。
他的职业生涯和梦想止步断裂于那里,他希望自己的女儿
为了钱,可以输可以赢。
那么她去打好不好。
这么多年,钱已经还得差不多了,拳馆可以勉维持生计,她的比赛就不是朝着钱去的了,是朝着那场比赛的冠军。
这大概是童年最大的缺憾,所以成为人生理想。
可是爸爸这么难过,她也忍不住抱着他哭。
钟青八岁的时候打了自己的第一场比赛,赢了一万四千块。
钟青不想哭的。
妈妈离开,爸爸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那场比赛输了吧。
飘到睛里去了吧。
从那天起,钟青的爸爸重新振作起来,打零工苦工,一一偿还着巨额债务。
天真如她,总是找一个最简单的理由去理解大人的世界。
要努力,要去打赢那场比赛。
钝锈的剪刀对于她的小手来说过于大,艰难地闭合。
撑开,闭合,发掉落。
发很久没有洗了,以前妈妈最喜的就是给她编各种小辫扎各种小,公主。
门边还躺着尸一样散发着恶心味的男人。
"爸爸,"她叫他"爸爸。"
铁锈片和黑发一起掉落在地上,丝丝绒绒。
"爸爸,我是个男孩了现在,我可以去打拳,我会帮你打败所有人,你不要再喝酒了好不好,我赢了以后妈妈也会回来的。"
她还能想起那种坐在妈妈膝,发被灵活地盘起的觉,她的手修长柔,带着意拂过她的。
她蹲去,拍拍他的脸。
真的像个小乞丐了,发参差不齐,上脏兮兮的。
她会打赢的,打败所有人,打败欺负他们的坏人。
形容枯槁的男人睁开,里面满是血丝。
这同样是她爸爸的理想。
然后是接连不断的比赛。
一时间神溃散,半天才聚焦,然后看到发被剪到贴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