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林靠在墙上，仰着，像是睡过去一样。“我懂了。”严维突然笑了：“郁林，喂，郁林。”

严维看着他：“我真的已经把能的都了。我已经尽力了。”他似乎很难受，一直皱着眉，轻微息着：“你现在，跟我走吗。”

郁林睁开睛，看着他，见严维穿着单薄的病号服，朝他笑着。“郁林，从今天开始，你在我这里……”严维用力扣着自己的。“什么都不是。”

严维想了想：“捐肾，我自愿的。”他看郁林没什么反应，过了很久，问了句：“你就这么怕欠我的？”

崔东写检查的时候，一时不知怎么动笔。那边还在紧急电话联系别的肾源，耽搁了一个多钟，才重新行肾脏摘除手术。他独自窝在办公室，简略回忆了那时候严维两肾衰竭的程度，只靠着移植的那一个肾维持基本的代谢平衡功能。这样严重肾脏缺陷，竟然被送上手术台，医院向来让人惊喜连连。

肾源上胃，半个小时候，被推手术室。过了三小时四十分钟，肾脏被成功摘除。崔东穿着无菌衣，在附近的手术室等候着，手术台上，严惜的睡脸很漂亮，在崔东心里，是个该去唱诗班弹竖琴的小天使。他伸手摸了摸，神温柔。两分钟后，肾脏被包裹在特殊容里，由冰块保鲜着推来。

郁林的手握紧了，往后仰，靠在墙上，睛合拢了。严维看着他睛暗青的阴影，低声说：“郁林，我已经尽力了。你知的。”

他看到严维，嘴巴动了动。严维的神却是冷的，两人默默的对望了一会，严维竟是笑了：“你连这个都要拦着我。”

郁林了，声音有些哑。“我知。”

如果不是当初排异，怎么会昏这么多年。

助理指了个方向，严维梦游一般的走着，像是踏在深海海底，慢慢的，有些晃，听不见周围的声音，耳膜嗡嗡的闷疼，每一步都是浮的，要用力气，才踩得去。他找到郁林的时候，那人正坐在手术室外，双手紧紧交握着，放在膝盖上。

严维坐在床边，失魂落魄的想了一会，用脚找到拖鞋，推门去，医院走廊上七零八落的坐着吊着滴的病人。他了门，就看到守在门的助理。问了句：“郁林在哪。”

郁林看着他，微微避开睛。

什么。崔东觉得有些冷，这辈最怕的不是欠了人，而是不知欠了人。

严维醒过来的时候，他休息的病房没有一个人。他想抬手，过了会，才恢复知觉，往腹乱摸了一阵，没摸到纱布，也不疼。他一时呆住了，好半天，才努力挣起来。上还是穿着病号服，左手吊着糖，他用手了针，有些急了，带几滴小血珠。

他看了看桌上那沓型数据。取血样型的测试都是全了，淋巴毒试验数值极低，HLA抗原相合。可偏偏没全检，为了赶今天的手术？崔东的检查到了半分几乎没提自己一句不是，洋洋洒洒成了批斗别人的大字报，匆匆写完，将笔摔在桌上，背往椅背上一靠，狠狠把腔里的浊气吐了来。

“他的肾是我给的，得上型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