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拿了一份钱,走了趟西北,一走三四个月,回来人事皆非。“郭氏”变成了“龙氏”,郑萍嘉不见了,小鹿死了,郭家兄妹也走了。他很震惊,暗暗地,他把郭倾云当时分给他的另一份钱取了来,那些个是票,他不来票,所以一直捂著没敢抛,然後他就盯著龙家的人,表面上他照旧搓麻将照旧无所事事,一旦龙通生发去安徽,他也跟著追去!这俩兄妹有难,他得帮一帮啊!
“哥!”
“迪?”
“哎哟你别哭!你哭了你哥更疼!”朱二用劝的。郭倾云用的,他手在妹妹後颈,微一发力,清河晕睡过去,“睡会……别哭……”郭倾云双手接住妹妹,忍著疼,他把她抱帐蓬里,弯腰放她时他脸上伤被扯到,一翻他跌她边躺,“你怎麽样?要不要止痛药?”朱二脑袋伸来,不用……他摇手……摇了两,朱二就变成两个、三个……朱二冲来,人丹保心阿胶膏生血散一样样往郭倾云嘴里,到後来,郭倾云吐块驴,“这什麽……”“我的爷!可醒了呀!”“这给女人吃的!”“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朱二笑,人没事了!
女孩一声“哥”,一翻突然起来,再一声“哥”,她看见了哥哥的脸──
朱二起篝火,搭起帐蓬,他来安徽这一路什麽形都预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事真发生了,而且发生得比预想得惊险百倍。郭倾云醒了,朱二翻了急救箱递给他,箱里消毒的棉花酒和止血的云南白药都有,郭倾云就用棉花蘸著纯酒,摸索著消毒左脸上的伤,一脸的血迹。朱二瞅著他手一直抖,但哼都没哼,倒也有佩服,小夥够气。
到了兰州,一切终於安定。朱二的朋友叫黎伟,住一起半月就听朱二“黎伟”“黎伟”地叫,有一天省教育厅来了个事找“王黎伟”,郭倾云才知“黎伟”原来姓王,瞧朱二叫起来那个亲劲!
爷接手了,以後叫‘龙氏’,老二咱们发达了!”
把兄妹俩上车,朱二捡小路捡没人走的地方,一脚踩油门直开到夜黑人寂,开到连他都累得半死,他觉得安全了,把车停山边,再看後座两人,郭倾云歪著抱著紧闭双的妹妹,两兄妹筋疲力尽,昏睡不醒。
“哥……”
两人於是夜里换班守夜,白天轮开车,朱二在兰州租了间门面屋,还跟个朋友合夥开了家杂货铺,朱二说,“老板你信得过我伐?信得过我就去我那边避避?”郭倾云说好,“你开铺了?那你老板,我去给你打工好了!”“哟哟哟,哪敢哪敢!”两人都很乐观,晓行夜宿,一路悉心照料病中的郭清河,终於,小半个月後开到甘肃省省会,兰州。
朱大兴采烈,朱二却不若朱大这般。从最初,朱大就凡事听龙绯红的,而朱二却看郭倾云的,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老板是郭倾云,无论是他倒腾明那会儿,还是後来郭倾云分他一半钱,劝他退休别那事那时。
急救箱里的迪都被郭倾云用了个光,他还伸手跟朱二要,朱二摸东摸西,车里包里一通乱翻,又找卷医用胶布,郭倾云一撕几把,把大块纱布粘了左脸上,粘得不够好看,但至少把条角到嘴角的血肉伤遮住了,完了这些,郭清河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