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在隔天早晨止了的,虽是只有熹微的日光,但好歹是放晴了。
她印来的,到现在还没有消褪,手指不由自主地摸着这些痕迹,一路往到了那动的心,忽然停了来,把那一块画了个圈,脸贴上去轻轻说,“这一是我的。”
烟云的手放松来,苍白的脸上浮现起笑意,轻轻地把他的揽到怀里。
烟云叹了一气,好像才回过神来般用手压住自己的额,自言自语似的低语,“是啊,弱者总活该被人欺,但是……”
她的圈又是忽然红了,有些哽咽般地补充了一声,“永永远远是我的。”
许久,她又叹了气,柔声地对他说,“我就这些家当。你听着,再以后,我都要吃你的,喝你的。”
那时候的他实在是太傻,太稚气,才会到了这时候,还没有察觉来一些不对劲,仍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一样,云里雾里地被她牵着鼻走。
小暑皱了眉,本能地要去拿来还给她。
烟云住他的手,睛有些要生气般地盯住了他,“还给我什么?听不来我的话吗?”
他听见她轻轻地说,“这些豺狼,在他人的土地上肆侵占,总有一天要付代价。”
那个时候,小暑对于世事还并不很懂得,听见“沦陷”两个字,只知是很不好的事,却不知究竟有多坏,和之前那许多不好的事比起来,又更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并没有多少日
他默默地放壶,随她一起静静地听。
是个沉重的男人声音,他一字一顿地说,每一句话都带了回音。
一早,小暑要去时,烟云便真像了他老婆一样,替他掖平了领,又替他拉平了衣摆。
她痴痴地看他,忽然带着笑,慢慢地摘了自己的耳环和项链,又把手镯和戒指都从手上了来,用一块手绢扎起来,到他衣服的袋里,“你去,顺便把这些东西当了。反正,我也是用不到了。”
她没有说去,忽然抬起睛来看着他,手伸到他的发里用力抓着,神和语气近乎于哀求,“所以,以后你决不能弱。”
小暑吃了痛,有些吃惊地回看着她,看见她的眶里着泪,便不由自主把手放到她的手上覆盖住,用力了,郑重地答应她,“不会弱。”
烟云的手便是始终扣着桌的边沿,到那广播已经停止了,徒剩了刺耳的电波声,她也不去关了收音机,手仍旧扣在那里,压得连手指关节都发了白,她的神也和外面的天一样,黯淡极了。
傍晚时,雨势总算小了一些,灰的天泛一些黄,像是放晴的预兆。
小暑说,“都是你的。”
房间里虽然有一个破旧的无线电收音机,但烟云是从不去听的,小暑去打,拎着壶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坐在桌前在听广播。
她的举止太过突然,在他发懵的时候,她的手移到了他的肩上,用力地抓住他两边的肩胛骨,重复了一声,“决不能弱。”
小暑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你说过,弱了就是错了。”
这是多么明显敷衍孩的话,他竟是没听来,就这样,真拿了她的东西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