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倾,盯着卞儿通红的,已显怯意的睛,一字一句说,“那么该我来问你了,你敢承担惹怒我的后果吗?”
不住这个底!
卞儿既茫然又恐惧,急忙辩解,“那话不是我说的!我回后殿换衣裳的时候就被人打晕了,这才刚刚醒过来!对了,我那两个婢女呢?她们,定是她们卖了我,一个假的卞儿!娘,您信我,我真的没说那些话,我再狂也不会拿全家人的命开玩笑!娘,您看我一啊……”
卞夫人悔啊!越想越气之又连掴了卞儿五六掌,竟将她牙齿都打掉几颗。卞家女眷均被关押在同一个牢房,却无人上前阻拦,全用冷漠而又怨毒的目光盯着她。
她终于像个正常的十五岁小姑娘一般痛哭起来,哽咽,“关素衣,一人事一人当,你杀了我,不要连累我的家人。关素衣你
敢吗?卞儿微不可见地摇摇,紧接着又摇摇,终于彻底崩溃。她不敢,只因惹怒了这人,竟要拿全家的命来换,若早知如此,她绝不会去招惹对方。她甚至临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怎会落到这个田地,那莫名多来的卞儿又是谁。
卞儿的大嫂颓丧,“是你如何?不是你又能如何?但凡你平日稍微积些德,收敛一二,旁人也不会对那些话深信不疑。知背后暗算卞家的人为什么选你吗?因为你是卞家的烂种!破了你,就能腐坏整个卞家……”
卞儿又惊又怕,扑过去抱住母亲双,哭求,“娘您别打了。这是哪儿?我们为何会被关起来?您好歹让我当个明白人。”
关素衣并未答话,绕着囚室走了两圈,语气不疾不徐,“那日在暗巷你曾问我敢不敢杀你,敢不敢与整个九黎族作对,我当时并未回答。现在我来给你一个答案――我敢。杀你,我敢;与九黎族作对,我也敢。”
不真・相如何,也不说那些话的人是不是卞儿,卞家人已经不愿,也不能去追究。对方用的是卞儿的面孔,嗓音、份,就能彻彻底底钉死卞家。
她话未说完,便听黑黢黢的过里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少顷,一名材曼妙,锦衣华服的女迤然而来,徐徐开,“整个卞家,怕是只有少夫人有此先见之明。”
“是你!”卞儿终于了悟,扑过去怒吼,“是你的对不对!你陷害我!”
卞夫人还以为她中药后失去了宴会上的记忆,一脚将她踢开,萎顿在地不愿开。她的大嫂恨毒了她,将宴会上的事一一详述,末了冷笑,“当年皇上登基的时候我便说过,如今是九黎族与汉族共天,让婆母和公爹好歹一小姑,莫让她太过猖狂惹大祸。现在好了,这话果然应验了,别人要算计卞家,选谁不好,偏选中她?因为她狂啊!因为她招人恨!她每天把‘汉狗、贱人’挂在嘴边,稍有不顺就拿汉人仆撒气,今天打死一个,明天又打死一个,你们一句话也不训斥,还帮她把尸理掉,对外也不遮掩,让她闯一个混世王的名号。方才她在宴上说的那些话,你们能解释得清吗?中原是汉人的天,一旦他们受到威胁,就连皇上也弹压不住!我们卞家完了!全完了!”
她立在牢门外,一张闭月羞花的面容被昏黄烛火映照得熠熠生辉,却是今日最大的赢家关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