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空刚刚收留他的时候，他还不是现在这副样。

        之后他的气神便日复一日地垮了去，起先还能和空争论一茶泡饭该放多少鳗鱼、樱饼该加多少糖之类的小事，过后渐渐连话也不多说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不断向空奉献自己的举动，他不再反对空的任何要求，甚至主动向他求。有时空实在心疼他、想让他休息一会儿，他还要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沉浸在连绵不绝的里不可自。

        他从散兵来，在他间，又仔细替他净浊。散兵好像很不满，磨蹭着双试图吃那些，被空地掰开，又往里面了新的灵力凝珠。这些东西帮助空维系着散兵的生命，以他能够接受的形式为这补充存活的能量，即使空每次这样都会到由衷的痛苦。

        仔细想想，散兵大概从交易成立就开始崩溃了。尽刚刚被接纳时他表现得稳定且目的明确，甚至会在与空纠缠时不断用对他吐煽动的话语，促使他将矛对准他的政敌，但那不过是短暂的安稳罢了。以恨意为柴薪搭建起来的火光一旦去了底盘，上面所有的建筑也就都崩塌殆尽了。

        他没再说我你。

        这并不是散兵想要的，或许也不是他想要的，但他只能这样。

        空当然尝试过挽救他，亲吻、拥抱或是，全都灌输那副却也收效甚微。而在所有努力之外，他同样清楚这是必然的结局――在他赞同散兵提的交易、将他珍藏自己的怀抱时，这个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所以当唯一的支也宣告了结后，他也变成了一副空壳。

        无论倾奇者还是散兵，都是需要一些支撑才能存在去的东西。仇恨摧毁了曾经白纸似的少年，让他鼓起勇气从那座牢笼逃离，而给予过他的人又只赞同了他的价值，与其他人、与所有垂涎他的人，似乎也没有任何分别。自始至终他都只是一条小小的金鱼，只不过从一个鱼缸到了另一个鱼缸，只不过是相同的苦难。

        有时空也会想，倘若回到那个雪夜，倘若他没有怔般地说那声好，把他拥怀抱里，他是否能说服自己去赋予散兵复仇的能力，然后注视他亲手拿起利刃、把自己连同仇敌一起葬送在火里？那是否会是比现在更幸福的结局？

        他抖开堆积在床榻上的红绸，细致地束缚住紫发少年的手臂和脚踝，直到他双迷离地陷那片红里，像裹茧里的蝴蝶那样失去了碰自己的权利；然后他俯去亲吻他的睫，说抱歉我要门了，请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诚如交易所言，空为他完成复仇，而他则奉上这让空满意的，从此钱货两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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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想让他活着。空想，我想要他活去，在我的边……即使只是一副失去灵魂的躯壳。

        好像他的前半生也随着这场复仇一起烧尽了。

        空仍记得他领着散兵去看那场火的时候。那时候的散兵已不愿意再穿倾奇者的白衣，黑红的振袖衬着尾艳的红妆，显得一张脸白得叫人心惊；他长久地凝望着那焚尽了无数罪孽的火，表怔怔的没一喜悦来，只有泪顺着麻木的嘴角往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