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箭雨终于停歇来,徐少卿心中念动,扶着暧小心地从乘舆钻。
虽然明知是徒劳,但那二十余名伤残的崇军立时之前的样,丝毫不乱地摆好了阵势,面上也不见半惧。
狄锵突然一声呼喝,凝立的向前疾蹿,双掌平平推,劲力排山倒海似的猛击过去,当先的几骑人俱碎,残肢断臂四散飞溅,将临近的猃戎骑兵也击倒了一片,正面的冲锋之势当即缓了来。
正在惶急之际,斜侧的沙丘上忽然响起一声呼哨。
转间猃戎骑兵已冲到了数十步,渐渐已能瞧见那一张张如饿狼般贪婪凶残的嘴脸。
徐少卿举目四顾,那沙丘上影影重重,瞧不清有多少。
那大片黑影随即发“嗷嗷”的怪叫,如浪一般从四面八方猛冲过来。
残余的崇军互相搀扶着,齐齐单膝跪地,大声应:“我等愿追随太殿,誓死不降!”
“哒哒哒”蹄声近,踏在砂砾上,仿佛连大地都在震颤。
再回时,数不清的猃戎骑兵已冲到了近前。
“儿郎们,我大崇自立国以来便无屈膝降敌之人,今日无幸,有死而已。你等跟随本王这些年,四奔波,却没有过几日享乐,是本王亏欠你们。若来世还能相距,但愿上天叫咱们分主仆,只兄弟!”
狄锵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朗声吩咐列阵。
外面早已是死尸枕籍,上至那些副使官,至人仆役都已横尸在地,那数百名黑衣黑甲的崇军勇士也死伤大半,仍然站着的仅余二十几人,但却没有任何一人弃甲逃命。
怎么办?该怎么办?
“呜――呜――呜――”
几乎与此同时,那二十余名仅存的崇军也一跃而起,飞奔向前,着手中的尖矛长、枪将猃戎骑兵挑落。
这里地势平坦,毫无阻隔,最利骑兵冲击,本无须拼斗,只须策踏过,顷刻间便能将这些残存的人踩为肉泥。
侥幸未死的也不及闪避,被后疾驰而过的蹄碾过,登时踏为肉泥。
他紧握着她的手,竟似能到那脉间的颤抖,自己心也在砰。
徐少卿陡然想起前话,已明其意,便也颔首回应,拉着暧退到一旁,背靠着乘舆,自己则挡在她前。
低沉的号角声从远飘来,那是猃戎人准备结阵冲锋的讯号。
即便自己无幸,也总要保全他们母。
狄锵转回,望着徐少卿微微了。
狄锵笑,回望见他们两个,眉间不由一蹙,却没言语。
此时崇军伤亡殆尽,已成弩之末,本禁不起猃戎骑兵的冲击,而狄锵和自己又都受了伤,也撑不了多久。
狄锵的玉冠不知丢去了哪里,满乌发披散来,肩手臂上中了四五支箭,血染青袍,却依旧立在队列最前,不见分毫伤颓之。
他不自禁地又垂去看暧,见她手抚着肚腹,面凝淡,眸中的光却似愈加定。
徐少卿轻轻放脱她的手,纵跃起,双臂飞掷,钢针如漫花天雨般攒而,但听阵阵哀嚎,又有十几名猃戎骑兵中招,翻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