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历历,那一阵酸楚涌上,冲得人心无力。
这颗心早已许给了那个人,再不会为旁人动意,何况现还有了腹中的孩儿。
方才那些话他早有些忘了,许是当初有而发,又或是只为让那淳安县君死心,并没深想,如今再忆起来,心中却全然是另外一番滋味。
执不弃,死生不渝,为了保住腹中的孩儿,这般的拼命,抵死不肯屈服,这便是她认为值得谨守的忠贞,不容任何人侵毁。
当初对他的心思懵懂无知,又没揭那恼人的世之谜,自不会作这般想,即便有人明指暗示,仍是不肯相信。
念灰之际,泪已朦。
他没再追,仍旧愣在那里,呆望着她不断耸动痉挛的柔弱背心。
他双目有些泛红,泪迹未,虽在凄伤之中,仍旧炯炯地刺人。
方才那话纯是景而发
这刻骨铭心的恋,难真的错了么?
“你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让朕放了你,与他有人终成眷属,对不对?”昶缓缓放手,转问。
暧定定神,继续:“陛那时还劝她说,这世间的事十九都不如意,伤怀自怜者所在多有,一切自有定数,不必过于执念,来日方长,以后未始没有更好的际遇。这话一字一句,我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难陛自己倒忘了么?还是到了自己这里,便不再如此豁达?”
为什么?
他浑颤抖,猛地将药盏摔在地上,抱泪如泉涌。
暧此时已呕不什么来,手足脱力,伏在榻沿上息,见他忽然砸了碗,转而痛哭起来,微觉诧异,却也像了心神,两行清泪顺着腮边落,却没哭声来。
可他毕竟不是只会自伤自怜,叹息泪的女,男的秉便是执己念,孜求不止,何况为帝王?
暧与那目光一接,语声便顿住了。
劝人时易,自时难,世事皆是如此,当日那抚琴自伤之人的心有多痛,他时至今时才终于会。
他仍是没应声,低低地噎着。
勉力撑起,看着他低蜷,龙袍皱结,双手覆面,泪从指间溢,而,早已没了往常的帝王威仪之态。
原先藩王时,心中存着顾虑,不敢抱有异想,却尚可以兄妹亲,如今江山在握,居帝位,反而像是仇人一般相对,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她心揪痛,噙着泪问:“陛可还记得当初听淳安县君抚琴时所说的话么?”
为什么她心中深,倾心以之的人不是自己?
昶并没抬,也没应答,但哭声却渐渐止歇了。
如今时过境迁,他的真心,她自能味,然而并非日久所能替代。
中抠着咙,要将渗嗓里的那药汁呕来。
为什么痴义尽,却得不到半回应?
而自己呢?一心想着让她回心转意,留其在中,方才还不惜哄骗用,要杀掉那腹中的孩儿,这究竟是还是?
“那时,她对陛倾心相许,却不得回应,愁郁难遣,只得将那一腔意悲苦付之瑶琴,我虽不通音律,却也听得神动伤,陛是当事之人,自然比我更能味其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