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御,你之前对我说江南的烟雨如雾,虽清浅却让人瞧不清楚。你现在站在雾后面,这么近我真的就瞧不清楚你了。”
构穗连连摇,“无妨啊,我可以帮忙!这些活我都想。而且我喂过猪,也会给菜地施,我可以帮你的。”
一名谋臣,从他山的那一刻就是主上在手中的。他郦御被人利用了五十多年,一次觉这么不痛快。
“就算屋里炉火旺,也别忘了穿氅衣啊。”
又在搞什么怪?郦御狐疑地看过去。
郦御从构穗手中扯氅衣的系带,“姑娘对御真是关怀备至。”
郦御心中愤慨。七十多年的生活习惯被构穗一个月搅得乱七八糟。课业这东西他手到擒来从不需特意准备。可是,时刻关心构穗的学习况,光这就占据了他绝大分的力。他任何事都无法全心投,总会被余光中小巧的人影夺去注意,这种况足够他痛苦。
可是他不想!
所谓萝卜茶,就是白萝卜切片,加盐煮熟,然后用萝卜汤冲泡茶叶形成的茶汤。微咸又有萝卜的清甜、茶叶的清香。冬天喝上一碗,比喝羊肉汤还舒服。特别是郦御这种吃肉只吃鱼的人,寒冬时节,隔几天就会煮来喝。他昨天雕萝卜花时顺提了一嘴,便被构穗牢牢记住了。
当先生如此不易吗?怎么他学生时,先生就可以读杂书读四个时辰,偶尔走来指一二便好?
郦御张了张唇,把书放后问:“构穗姑娘此话何意?”
就上午过来了。”
白生生的萝卜片扑棱棱了锅,构穗添柴捣灶灰,把灶火烧得旺盛。
郦御笑了,他觉得构穗很可笑。
构穗发现郦御寒是前几天她拉着他打雪仗的时候。偶尔几次郦御亲自把着她的手教她书法,她也只微诧于这人的手总是冰冷如雪。若不是打雪仗把郦御冻得生活不能自理,构穗不知会疏忽到什么时候呢?郦御可是她的大恩师,她绝不能把人寒去了。本只三百年寿命,再不保,说不定一百五十岁就没了。
构穗的脸被红彤彤的火光笼罩着,睛很黑很亮,脸上的表有些奇怪。
构穗以为是在夸她,开心得很:“那先生要再奖励我一朵小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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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御为难的样,说:“御先赔罪。姑娘如此勤勉,御钦佩欣赏不已。只是一来天冷路远,多番周折实在不便;二来上午事忙,后院家禽、菜地、竹林都需日日照料,还有许多木工活只能放在上午天光好时去,恐怕没有时间教导姑娘。”
雾蒸腾着,构穗支着看着雾那边低看书的郦御。
郦御咬着后槽牙:“是啊,构穗姑娘真是个好、学、生。”
“你!”郦御气极又无法发,只得假笑:“怎么好劳烦姑娘呢?这些都是活重活……”
郦御正憋火,还真不觉得冷。构穗倒轻车熟路绕过花鸟曲屏,从后面的衣架取来了一件白氅。
“我不怕累,我只想和先生在一起多待些时候。”
郦御指了一句,顺手拿起灶台上的书看着。构穗一个人切得起劲,把菜板剁得砰砰响。
构穗拿起火钳抄了抄灶底,摇了摇。“没什么。就是想,等以后我们一起去江南玩。”
“当然了。你要是冻坏了,谁教我那么多有趣的事呢?”构穗真的发言,听到心思的郦御耳朵里就是:我要榨你的价值,在此之前,你必须好好活着!
江南是人间的城池,不是他们这些仙可以踏足的地方。这件事,他之前就告诉过构穗。
“切的时候第一个指节着萝卜,第二个指节稍微斜一……嗯,就是这样。这样不容易切到手。”
最后他玩笑般答:“好啊。”
郦御笑:“哈哈哈,那是当然了!”背过,他挂着笑的脸立得和石一样,一把拽开通向后院的拉门大步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