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贞静被夫人搀扶着起,转过背对着京城的方向往前而行。
再回之时,颜贞静长吁一气,他似已经卸一切,以待罪之上路,心里反而是轻松的。
但如今他一荣耀而回,当初又有谁能料到?
他回,望着风雨之中岿然不动的城墙,目光自城门之中越过去,望向远,那是皇城的方向。
颜贞静:“你是刘休明刘侍卫?”他脱而又蓦然醒悟,“不,现在你是甘宁卫安抚使。”
“敢问路边的可是颜贞静颜大人吗?”一个声音徐徐传来,声音沉静,冷峻。
刚走了几步,迎面飞驰来几匹快,蹄踩在地上,泥四溅,两名官差急忙闪躲避。
“知了,”刘休明答应一声,在上看向颜贞静:“颜大人,此去山长远,善自珍重,就此别过!”抱拳欠,行了一礼,打而去。
颜贞静被发北漠的那天,天阴翳,空中雾蒙蒙地,渐渐地飘了小雨。
颜贞静抬,对上上戎装的一个影,一路行的急,脸被雨打湿了,越发显得眉目如画。
颜贞静的现在,就宛如刘休明的过去。
此一去,山长路途艰辛,但那充满未知人人望而生畏的前程,对他来说反而是初始的起步,他会用他的手跟他的心,把犯的过错一笔一笔洗刷掉。
如今,或许该轮到他走去了,看的更远,才知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真正需要他去的是什么。
或许事在人为,又或者真的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他跟他先前都禁锢在京中这个圈里,混混沌沌,随波逐。
就好像这忽然而降的秋雨将所有污秽冲刷净,太阳光再,一切似旧,一切又如新。
颜贞静驻足回眸相看,看那人上背影矫健如龙,比之昔日那只知风卖的少年,更见了沉稳。
刘休明同颜贞静别过,一个离开京城,一个回到京城。这一切都是相似的,历史或者命运。
差人押解着颜贞静往城外而去,及至了城,雨忽然大了起来。
“大人,要走了,雨越来越大!”前的将领回来唤。
颜贞静垂手,将袍摆一提,双膝一屈,跪倒在地,缓缓地俯磕了一个。
额碰在花四溅的冰凉地面,心中那声叹息也尘埃落定。
“范家嫁去的女儿,没再回的,”范汝慎,“你在这时候能提及她,可见你对我对她,都还有那么一儿良心。”冷哼一声,不等他再说便拂袖而去。
有两匹大飞驰而过,中间一匹将要过去之时,却忽地勒住了缰绳停了来。
那人才一笑,英俊的眉目都生动起来。
颜夫人替夫君打起了伞,颜贞静却停了步。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他以为他犯了如此弥天大罪,从小养尊优的她定然是会同他一刀两断,却没有想到她要跟着他前往漠北,这时候才想到范汝慎在狱中那一句话一声冷哼是什么意思。
原来有些事,不历练发生,就永远不知真相如何。
当初刘休明自动请缨前往甘宁卫,人人都料他此去凶险重重,九死一生,也的确如此。
颜贞静了牢狱,双眸习惯了牢中黑暗,一时有些无法,待睁开之时,却见前有一小轿,轿前站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