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站长,你有没有认识的名角,可以请过来谈一谈,价钱好商量。”
“那孩是很聪明的,领导能力,反应速度,语言表达,都是远超于同龄人的平。大冬天的,十二月份,他穿的还是短一截的,鞋也不合脚,来的脚踝冻得又红又,都快透明了。如果他不是生在旧厂街,或许他是能考上很好的学校,有很好的前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拦路抢劫的小土匪,只能靠武力和谎言换一条生路。这样的孩,我想,在我们京海并不算少数。”
周站长松开了咬紧的唇,了得的微笑。
男人摆一摆手,语气平淡。
听他这么说,陈泰忍不住笑了,男人的两个同僚脸上也一丝不解。孟德海皱着眉说,得了吧,这种小把戏,哪里骗得到你。男人并未对好友回应,他屈起手指,一边不紧不慢敲着桌,一边继续自说自话。
陈泰是最先端起茶杯的,这也是应该的。首先,他是这场聚会的组织者,这三位京海政坛上的新起之秀今日赏光光临,为的就是庆祝他的乔迁之喜,至于这份庆祝里有几分真心几分试探,那就不一定了。再者,不他横跨整个临江省的砂石生意如今得有多大,哪怕他这几十年在地世界累积的资本已经将他从泰哥抬成了泰叔,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刚冒的“刁民”,在几个“官”面前,也是不好摆架的。
三人之中,第一个端起了茶杯的人是安长林,他是个擅长打圆场的老好人。孟德海虽然是众所周知的鹰派人,但他最近与陈泰算是走得近的,少不了要给“朋友”一个面,他也端起了杯,放到了嘴边。
“放心吧,近藤太君,我会替您安排妥当的。”
“上个月,我收到上面的任命之前,就在旧厂街附近,我被一伙小氓拦路抢劫了。”男人说。他脸上没什么表,不过他向来是这样的,很少笑模样,所以并不能看他说这话时是不是在发火。
“可京海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烂泥堆?所谓的命又是谁定的?如果人人的命运都从生
四只茶盅,被摆放到了陈旧的榉木雕花茶案上。秘书将茶倒好之后,说了句几位慢用,有事随时叫我,在得到她的老板陈泰的首肯之后,才转走了门。
“好茶。”他不轻不重地评。
陈泰越听越不耐烦,他啧了一声,向后一仰。“腐烂恶臭的烂泥堆里,再好的种埋去,长来的自然也都是坏苗。人各有命啊,谁让他命不好,落到旧厂街的女人的肚里了呢,我说,安兄,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关心起这种小瘪三的死活了。”
“我训了他们几句,就放他们走了。领的那个男孩,看着大概十六七岁,瘦得跟我儿小时候捡回家的小猫似的,了一卷,珠得很快,很狡猾,也很机警。落劣势之后,立就收起了他那副龇牙咧嘴的凶相,睛一眨泪就来了,哭着跟我讲他爹妈都没了,家里穷得叮当响,他那几个兄弟也都是差不多的况,他们都早就辍学了,现在也是实在养不活面的弟弟妹妹们了才铤而走险走上的歪路。”
至此,唯一一个自始至终纹丝不动的,就只有坐在离陈泰距离最远的位置上的那个寸男人了。男人相貌寡淡, 困倦似的半阖着,手指缓慢地延着旧衣磨边的袖摸索,在陈泰的笑容快要撑不去时,男人终于掀了,突兀地提起了一件,与今天这场聚会的主题毫无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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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陈泰揣摩着他的意思,试探地笑,“现在这小年轻,确实是太大胆了,连你的车都敢抢,照我看,是得吃教训。你要是不方便,就交给我……”
“来,三位,都尝尝吧,这可是刚送过来的信阳尖。我陈泰是个人,这好茶拿给我喝,怕糟蹋了,还是得请几位领导来给我掌掌啊。”
陈泰这话说得很是谦卑客套,把自己摆在了极低的位置,一也听不来他就是他们现在的这座民国时期修建的富丽豪宅的新主人。
“旧厂街厂区宿舍东边的那条街,地上本来就坑坑洼洼的,他们还故意放了些啤酒瓶,钉之类的东西,就等有人开着车路过。他们埋伏在旁边的巷里,等人家车胎爆了,车换车胎,他们就蒙着脸拿着棍,砍刀之类的冲上来,找人家要过路钱。那几个小氓,的事大胆,到底也就是几个孩,我刚把证件亮来,就都吓跑了。我抓住了领的那个,他们一个个又都不跑了,围成一圈嚷嚷着让我把他们老大放了,还是蛮讲义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