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是陪启回过一趟旧厂街的那个家的。

        那时他刚刚院，额上还贴着纱布。启将他拉到琴房，磕磕绊绊给他弹了一首小星星，弹错了好几个音，但好歹是弹完了。他很给面地鼓了掌，启牵着他的衣袖，献宝似的将一个纸条交给了他。

        “徐江杀白江波的时候，是买通了白哥的司机，让司机把我们拉到那个废弃工地上的。那个司机逃跑了，这是书婷给我的，说是那王八现在的地址。有了这个人证，应该就能证明是徐江杀了白江波了吧。”

        看着启殷殷切切的小神，安欣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些。

        “说吧，送我这一份大礼，是想换什么奖励啊？”

        “欣哥，那个，我确实有事要跟你商量……”

        启握住了他的手指，声音越说越小。

        “老默……不是狱了吗，我想回趟家，和他……吃顿饭……就，就一顿饭，小龙和小盛都在的，吃完我就回来，好不好。”

        他本来没放在心上，随就答应了。但启临去之前在卫生间磨蹭了好久，来的时候，发明显用摩丝抓了几，嘴巴好像也红了一。

        看他的睛盯在自己亮晶晶的嘴唇上，启心虚似的主动把那一小唇膏掏了来。“就是，就是唇的，我嘴唇太了……”

        “真是，我有讲什么吗。”他笑着走到启边，不着痕迹地没收了那唇膏，握住了人微微发抖的手臂。

        “我和小盛也好久没见了噢，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

        那天在家的老房里，他见到了赔笑赔得很勉的唐小龙，见到了和他打了一架的启盛，见到了刚刚狱，和他握手时甚至懒得遮掩中的杀意的陈金默，也见到了一个，他不熟悉的启。

        眉飞舞，张扬自在，像只初的鸟雀一样，叽叽喳喳地在这间破败的房里打着旋儿飞来飞去。

        大概是唐小龙提前跟老默打过了预防针，陈金默并没有对自己莫名其妙变成前男友这件事发表什么意见。当然，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意见，看他在切菜时将菜板剁了多大的声响就知。启踮起脚勾上大男人的肩膀，嘻嘻哈哈地指导他该把胡萝卜切成什么形状，陈金默嗯了一声，覆着茧的糙大手握紧刀刃雕了一只圆耳朵小熊。唐小龙凑上来想帮忙，启踢了一脚小龙的小，刁蛮骄横地说你今天买的土豆好丑，再去买几个长得好看的土豆回来，唐小龙行了个不不类的军礼，乐颠颠地门了楼。

        安欣坐在桌前，双手交叠，上的新款法国牌风衣和这个嗅得到霉味的场景格格不，他就像是一个，过分安静的观众。

        启盛拉一张椅，在他旁边坐，挑衅似的给他介绍了这喜剧的名字。

        “安警官，这就是我哥在没有遇到你的况，会拥有的生活。安欣，他在你家，有这么笑过吗？”

        安欣掀开茶壶盖，看了一里面飘着的几枚瘦弱枯黄的叶，又盖了回去。

        “能说这种话，小盛，说明你还是，被关得太少了。”

        启盛沉了脸，刚想起，安欣又慢悠悠开了。

        “小盛，你和你哥不同，你有文化，在大学里，应该学过斯洛理论。最低级的生理需求当然是最好满足的，只要吃好穿就行了。长期沉溺于这种手可及的低级愉悦，结局就是，像你们旧厂街其他人一样，慢慢腐烂在泥里。”

        他微微一笑，拎起茶壶，将茶浇到了启盛的手背上。

        “我肯定是要救他去的。所以你们最好别想着，把他再拖回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