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如冰的脸颊,柔和凝滞的浅笑,诡谲怪异的灼光,毒狂暴的扭曲晦暗,衬着那从到的腥红,前的人哪儿还是平日里熟悉的那个温和贴、痞赖慵散的二倌主?此刻那张扭曲怪异的笑脸和一嗜血黑气恍如突然从十八层地狱现人世的吃人恶鬼一般,生生吓煞人也!
其实凌雪如果是个现代人,必定会用一个更为准确的形容词,那就是──神经质变态杀人狂。
打着旋儿在厨房地板上堆一小撮,**脖逐渐乌黑光净的。她满意地弯起眸,伸手从砧板上拿起锋利的大菜刀,用刀背拍拍还在疼痛中起伏搐的温脖颈,嘻嘻笑唱:“老母**乖乖,把脖儿伸伸,快伸伸,要刀,不怕不怕就不怕──”菜刀灵巧地翻一个刀花,刀锋稳稳立在了**脖上,正要轻轻割,忽听不远传来一个急匆匆的脚步,紧接着半掩的厨房门被大力推开。
“凌雪小乖乖,你说他们还试图嘛?”白发吃人恶鬼站起朝他走,嘴唇半咧,白森森的牙齿。
柳枝掩映中有一约莫丈许宽的暗青条石阶梯,从碧波中一直往河岸边延伸,石阶两侧是榆木镶青釉围栏,围栏外的河坡河岸上芳草萋萋,零星缀着一些蓝白的花朵。乘船到石阶,迈步二十一级,便来到依君馆只在白日里放才打开的淮河馆门的虚门前。
“二倌主,不好了!不好了!不知打哪儿来了群拿着刀械棍的地痞泼,正在花庭茶座里闹腾,还试图──”话音未落,凌雪很不幸地看到了此生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一蓬鲜血飞溅,白发女人的白发、粉颊以及上穿的特制的白油布罩袍全沾染上星星的殷红。黑的大菜刀从乌骨**脖颈上凶厉砍,悬在半空滴滴掉血。**的断颈不断冒汩汩鲜红,迅速淌了一地。
与二倌主一起在依君馆生活了近三个月,每当厨碰到需要用刀切菜剁时,二倌主总会以怕现误伤的理由,将他们连同倌主在的所有人赶得远远的,再掩上膳门切切剁剁。时间一到,便笑容满面地为倌主端一绝佳肴。偶尔运气好时,他还能贴着倌主蹭上两,吃个心满意足。但他从来不知,不,应该说全馆上没有一个人知会菜的二倌主在拿起菜刀后会是这种模样。恍然间,他有些明了二倌主为何总喜独自在膳房里鼓捣的原因所在。
跨大门,绕过屏风,再在门候着的幼倌带领走过一条一丈余宽、两丈余长,光线略暗的通,前便豁然开朗。
随着一声温柔到令人骨悚然的问询声响起,侧对他的白发女人握着滴血的菜刀慢慢转过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沾血的脸颊肌僵如冰,淡唇浅浅勾起,柔和的笑凝滞在唇角,烟灰的眸燃烧着诡谲怪异的光芒,整张脸呈现一种极不和谐的扭曲,周三尺地界似乎被一层毒狂暴的黑气笼罩,生生与三尺之外的青白天光分隔开来。
他以后再也不要看拿菜刀的二倌主了!
城西的淮河两岸种满依依垂柳,长长的柳枝从树杈端垂落,稍尖一直到了面。河风一,柳枝飘飘,晃粼粼波纹。时不时有几片狭长的柳叶翩然飘落,有的像小船般随波逐而去,有的则似浮萍般在河岸边簇聚。成群结队的寸长小鱼躲在叶片追逐嬉戏,觅休憩,衬着倒映在中的串串红灯笼,河上的大小船帆,飞掠游弋的鸟,景致显得分外怡人。
“他们……他们还……还试图……羞……羞辱倌主……”凌雪哆嗦着嘴唇,艰难吐,脸颊和唇已是惨白,大颗大颗的汗沿着弧线优的颌落于地。
“什么?!”雅致温柔的磁音刹那成刺耳的尖叫,黑灰长眉挑起,花恋蝶急速朝倌馆后院花庭飞奔而去,沿途洒落一地**血。
穿过虚门就是依君馆淮河正馆门,门左边挂着一块桐油木牌,上面写着今日“饕餮之”的小菜菜谱。门边左右立着两个十二三岁的幼倌,清秀灵慧的脸上笑意盈盈,着的粉绸缎外袍如同那日依君馆倌主红罗成婚时招迎客人的倌上的式样一般,也是斜交襟领,边窄袖,红束带,开到间的衣摆缀绣朵朵粉桃,两线洁白的亵。唯一不同之在于幼倌的乌发没有盘结扣玉,只以一粉绸带在脑后尽数束成一束,表明其还未挂牌坐馆的幼倌份。
在那笼着黑气的形消失后,凌雪的终于顺着门框慢慢,右手紧紧揪住前的衣襟,大大地着气。
凌雪惊恐地瞪着那正对着自己面门的滴血刀锋,几乎忘了呼,浑不自觉地战栗起来,手死死扒住门板,冷汗瞬间浸湿了里面的单衣。
楠木镶银的拱形虚门以紫藤缠绕,时值初秋,紫藤第二番花期,串串淡紫花穗与狭长荚果在翠羽般的绿叶衬托相映成趣。拱门正中刻着的“依君馆”三个银粉金边大字,在垂挂的紫藤花和荚实中半遮半,倒也勾几分风趣雅之味。
第027章拿菜刀的花恋蝶(二)
巳时初,日悬挂在青天之上,越国国都邺京城重复着日复一日的繁华闹。
“凌雪小乖乖,你说他们还试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