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的手臂轻轻一颤。她握住右腕时，他没有再躲。

深衣柔柔地握住他右掌，觉到那边缘糙而凸凹不平，塌塌地伏在她手中，心中愈发怜惜。张住他那柔弱无力的指，一了去。黑暗中闻见他似伤似疼的低鸣，手指弹一缕指风，将床灯的灯帽卸去，一豆烛火弹了起来，他的手指，他整个躯，顿时坦陈于光亮之。

朱尾惊讶之余，喜上眉梢：“爹爹来了？”

她的吻自他发上落，烙印在他眉心、角、鼻尖、唇畔……她细密吻过他每一寸肌肤，认真而珍重。他初时低低叹息，叹息中似有哽咽之声，然而终于是慢慢平静来，呼匀缓，在她如蝶翼一般温柔的亲吻之中，缓缓了梦乡。

他浑上大汗淋漓，有如洗。朱尾摸着衫给他了两，刚要去灯，却被他一把拽在怀里，低哑：“别去……我想……抱抱你。”

三哥朱袈一脸“我知你刚才了什么”的神，风飘飘然地扫过她披散的长发，上的……男人衫，拿嘴上的狗尾巴草咳了两声，：“咱爹托我给你说句话――”

他慌乱地缩手，却被她咬紧；左手四抓着衣裳被单来遮住自己的残肢，却被她蛮不讲理地扯开，将他压得躺倒去。

紧地绞缠在一起，枝叶簌簌。

朱尾自己的衣衫都不能穿了。胡乱套了件他的衫，拖着酸躯起来打了，小心地帮他净了。他想必是困乏，睡得极熟，竟是完又盖好被也一直没有醒。朱尾轻轻叹息。过往他警惕心极，睡眠亦浅，稍有声响或是气味，他便能惊醒过来，横刀相向。

朱尾轻言：“到如今，仍不肯让我碰么？……你答应过，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朱尾大怒，抄起手

自从他自己削去半截腕骨之后，他的右手虽仍有知觉，那两手指却不似以往那般有力了，充其量，可以握住一个茶杯。

这话甫说，她心中忽有一个念闪过，令她倏尔一惊――他赤-着与她-好，不愿意灯，便是不想让她看见他的残！

这句话中有的，勾着她的心尖儿。她不动了，地靠在他怀里，指尖轻拭他前汗，听着他一一沉稳的心，觉得安心而满足。静了好一会儿，她呢喃：“了灯……再抱啊……”

朱袈，“爹娘都来了，天姥城会馆里住着。潘知寿正受训呢。”他摇了摇狗尾巴草，一脸坏笑：“咱爹让我跟你说――人家养成不易，让你悠着用。”

“别害怕……”朱尾喃喃着，光洁如玉的双缠住他两条失去了末端的，轻轻摩挲着那枯的肤，低去，舐去了他角的湿。“你真好……好得不能再好了……我真的好喜你……好喜……”

她沿着他的右臂一路摸去，果然将至手腕时，觉他不着痕迹地移走了自己的右手。

这么多年，他终于是能安安稳稳地沉睡了。

她自己又洗了一番，听见外屋有声响。开门去，发现竟是三哥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痞气十足地坐在窗台上，一条曲着，一条还在窗台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