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儿的心陡然被抓紧。
少年见小九儿犹豫不决,但仍然被左修扣着,泪倏然化作血滴,花盛开荼蘼。
“来,和我一起把树挖了吧。”他对小九儿邀请:“这万年间,我们又谋划了许久许久,不要天化的那棵树也可以,只要是一天残余,我们就能造新的、为我们所用的。”
“是啊,妖族是从哪来的?不就是从人里来的?因为怒了天,所以我们成了妖,我们靠吃人为生。”少年笑容灿烂:“我曾经是人,真的,我记得。”
他对小九儿苦笑:“吓到你了?罢了,说了你也不信,毕竟西来国已经覆灭了太久太久,天不许它存在,它就是假的,哪还有人知呢?”
香味太了……
西来神国。
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似是找回了一作为人的良知。
让我们是什么,我们就是什么啊……它让我是人,我就是人,它让我是妖,我就是妖……万年之前,我……我就是这个样啊!”
“如果……如果西来神国是真的……里面的人也是真的,那就是曾经的天百态……”小九儿看着前的繁花盛景,心生冷意:“那妖族是从何而来?”
只要天意所指,他们的一切都会瞬间湮灭,成了过云烟。就像先慎仙尊一样,谁还会记得他?就像这妖族一样,谁还会知他曾经是个人?
左修听了她的话,解开了幻术。
她意识想问仙尊为什么,但左修默默垂了眸,似是不忍。
小九儿说这话时,左修握紧了她的手。
少年察觉到小九儿放空的眸,料想她是个聪明人,应当是明白了。
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了。他遭了天谴,于天不容,仿佛是一个虚假的泡影,完全消失了。
她鼻尖浮现阵阵馥郁香的花香,令她心神震动,神思迷醉。她想起在兴安山的幻境之中,那无数金银花垂挂的花树,无数个日夜之间那些平凡而又忙碌的人影……
前又变成那副诡谲恐怖的场景,妖族抬起手,指向左修:“至于你,天受封的真仙,不过一条听命从事的愚顽走狗罢了!就和你那老朽残忍的天一起死吧!”
小九儿快晕了,她哽咽着,让左修放手。
少年指向那棵树:“你们也该明白了吧?只有得了它,才能让自己是真的。”
还有,先慎仙尊。
小九儿猝然惊醒,她觉前的一切只是重重迷雾。她奋力拨开,思绪不停往前。
所以,小九儿想起先慎仙尊给的唯一破局之法:他们必须掀了这棋盘。
在局中,那枚无论落在哪里,都只是一枚随时可用、随时可弃的。只要棋盘还在,他们就永远挣不脱。
天无,难猜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