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嫁人?”茳芏给自己片一片肉,边嚼边说,”是她要娶妻,那位新娘,貌似还是她的娘哩。”
“裘府不接待鸱鸮狼狈,不送。”
为首的赵黄耀让一个位,胖黝黑的老男人走来,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挑衅地盯着岑苔,一步一步走大堂。就说赵黄耀怎敢突然这么嚣张,原来是赵屠雍来了,还真是狗仗人势。
“飞孪脍,仙人,剔缕鸡,生羊炙,千金碎香饼……好大的手笔!这些名菜我在家中都吃不到!”师祁芸筷不见停,往嘴里了各肉菜后竟难以合拢,她困难地咀嚼着,同个贪的田鼠似的,把腮帮撑得老大。
师祁芸:“那家主人手还阔绰,光是给乞丐的就这么好吃,正宴岂不是都是奇珍名味?”想着她就馋了,又问,“那家主人姓甚名谁?”
“两个女成什么亲?笑话!给我砸!”府外,赵黄耀的声音传来,居然有了些当初的气势。
吉时前一刻,厨娘来请,师祁芸、玉琳琅、茳芏叁人了府邸,坐上了主家人才有资格坐的桌席。
若放在几年前还在沙城之时,这满桌珍馐味,师祁芸定然不屑一顾,可在外漂泊久了,每日匆匆对付,甚至有时还饥一顿饱一顿,她久不吃这些佳肴,难免惦念。
拿到铁棍的岑苔睛一亮,原地耍了一通,不释手,“镔铁长棍何其少见!那客人在哪儿?带她到府上座。”
长街上的百十余桌席皆被踢翻,盐帮帮众冲府,手拿长刀叫嚣着不要妄动。
有几滴油从嘴角来,师祁芸无暇顾及,玉琳琅看不去,掏手帕帮她净嘴角,说:“慢吃,没人跟你抢。”说罢,抬眸瞥了一对面那已经是第二次吃席的陌生人,对方被她看得心慌,不住威压,换到别的桌去吃了。
块新烤的鹿肉。”
新娘被丫鬟扶着从西廊来,岑苔今日一改男装打扮,特意挑了件红底金边的新娘服穿上,也款款从东廊走来,二人相对而行,一如鸾凰合歌,相互奔赴。府大多是帮之人,她们都唯岑苔首是瞻,在场的无不拍手叫好,喜其所喜。
“姓……姓裘?不对,好像叫岑苔,哎也不对——反正就是帮的少帮主。”
“办喜事,怎么不请我呢?怎么说盐帮跟帮也有那么多年的交了。”
岑苔并不惧他,冲丫鬟使了个,让她先扶新娘去,后站在大堂中央,挡着不让他,“多年为敌,也算交?”
“你也吃啊!”她忙里空促玉琳琅。
赵屠雍撤回迈上台阶的脚,往后退了退,抬看向她,笑:“怎么不算?”
茳芏倒不用劝,她正抱着那坛千里香不客气地猛灌呢。
傍晚,裘府张灯结彩,宾客络绎不绝,婚宴的酒桌从府一直摆到府外长街尽,几乎半个城的人都来吃酒了。师祁芸拉着玉琳琅来凑闹,她们随人群混一桌酒席上坐,因来得晚,只能坐在长街尽最后一桌,桌上饭菜也都被前人吃得一二净,师祁芸倒不恼,称有地方坐便不错,这家主人既然办了这席,肯定不会让后来者无东西可吃。
茳芏活了百年,什么事没见过?她说得平淡,听的人却炸锅脚,激动得不能自已。
“什么什么什么?!她要娶她的娘?”师祁芸猴儿似的上蹿,中哈哈笑着,“这事有趣,有趣极了!我还从来没见过比我还大逆不的人,不行,我要去吃吃她的喜酒!”
酒足饭饱之后,师祁芸打了个长长的饱嗝,桌上饭菜大分都落她肚里,盘净如初,厨娘来收拾时,师祁芸叫住她,从桌底一铁棍交给她,说是给她们少帮主的礼。
好景总有坏事人。
闻言,师祁芸奇:“她那么能耐的一个人,居然会沦落到嫁人?”此人在小金台上给她留了不小的印象,能与若过上数招,又敢当庭广众仗义执言,不失为一位英雌,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来了两名厨娘收拾残席,只见她们利落地撤走桌上空盘,换了块净桌布垫上,又来了四名厨娘,手中托盘里各端着几样酒菜,一一摆上来后,她们笑说慢用便退。
“这里原来是裘府啊,”赵屠雍阴阳怪气,“不知的,还以为是岑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