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事不周也就罢了，此女偏又是丁寿相中之人，如今他手握教坊司的脱籍文书，先便占了理去，你又行事不密了行藏，对你这暗中算计之事他又岂能不恼！”

        “那雪里梅温顺可人，难得肌肤赛雪，生得一副宜家之相，便是为妾也……”

        “叔父，您为翰长，乃清贵之首，等闲也奈何您不得，侄儿自去丁寿府上领罪，随他置，断不会贻祸家门。”事已至此，刘鹤年倒也光棍。

        被打得莫名其妙的刘鹤年捂着逐渐起的脸颊，惴惴不安，“二叔，不知小侄何惹了您生气，还请示。”

        “杨介夫与礼主事王溥相交莫逆，两家儿女幼时便约为秦晋，算来今年便是成亲之年，你让杨慎先领回去一个教坊乐伎，王家女儿如何自？王家世代为龙州土官，又怎丢得起这个脸面！”

        回府之后的刘怒气冲冲直奔后宅，见到正在书房读书的刘鹤年，二话不说，劈脸就是一大嘴巴。

        完了！一看侄失魂落魄的神，原本还抱着几分侥幸的刘通冰凉，看来丁寿小儿说的是实了。

        杨家在成都，刘家在重庆，相隔不远，彼此相熟，杨廷和还曾为贺刘家兄弟先后登科赋诗一首：“君家兄弟好文章，经学渊源有义方。夺锦两刊乡试录，凌云双立解元坊。大苏气节古来少，小宋才名天香。从此圣朝添故事，巴山草木也生光。”有这份渊源在，刘对杨家上境况很是熟悉。

        “糊涂！”刘忍住了再举手这瓜娃一顿的冲动，“你以为帮着杨慎小儿抱得人归便可结好杨家，殊不知正得罪了杨介夫。”

        刘鹤年，“正是，侄儿念着两家世交，杨世伯又与您素来相善，不过举手之劳，便可成人之，何乐而不为。”

        “还在狡辩！”刘可不听侄那套说辞，“你平白去招惹锦衣卫甚？”

        “锦衣卫？！没有……啊！是丁南山！”刘鹤年委屈得还想辩解，猛然醒悟自家二叔说的是哪一回事了。

        刘鹤年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叔父说的哪里话，侄儿担待不起，侄儿谨遵父亲教诲，在京一切听从叔父安排，平日不过与都门士诗酒唱和，积累人脉，教坊中仅是逢场作戏，并无争风惹事之举，叔父许是听人挑唆，这其中定有误会。”

        “呸！”一直想吐到丁寿脸上的终于落到了刘鹤年脸上，“你读书不看么！？官吏娶乐人为妻妾者杖六十，官员孙娶者罪亦如之，你将一个未脱籍的乐伎送到杨家，杨家上知了估计扒你的心思都有，卖力不讨好说的便是你！”

        ＊　＊　＊

        余怒未消的刘指着侄的鼻，气急败坏：“不晓事的东西，兄长让你京读书，你不知勤修课业，整日连教坊也就罢了，还无端为家中招祸，可是要祸及刘家一门你才满意！”

        “你以为缇骑是好惹的么！”刘怨气满腹，死盯着这个不开窍的侄。

        “是杨用修求你帮忙？”

桃花中寒光闪烁，瞧得刘大人心中打怵。

        说来刘鹤年也是个可怜孩，刘家是官宦人家，祖父刘规是成化五年士，父亲刘相兄弟五人，三个嫡中唯有他与科场无缘，二弟刘一路解元、榜的科考历程且不说，便是弘治九年登第的三弟刘台当年也是四川解元，这让为长的刘相脸面无光，一腔希望全寄托在儿上，着望成龙巨大压力的刘鹤年寄居京城，虽说不算谨小慎微，可也是循规蹈矩，不说其他，便如王朝儒一般砸个几万两银住在教坊的事，他连想都不敢想。

        “你呀……”刘喟然一叹，纵然怒火滔天，前人毕竟也是亲侄，总不能真把他送去罪，何况这孩对他还有回护之意。

        “这个……”刘鹤年算是会了什么叫夹在中间难人，嗫喏：“本来事得足够小心，谁想他会这般快便得了消息……”

        “二叔，您听侄儿解释……”到这个份儿上了，刘鹤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原原本本将由说了一遍。

        “若是看在维新面上，制此生恐怕就不得诏狱了！”

        “清贵？这不过是穷翰林们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