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多休息。别的还有什么吗?”
“胡说什――”他猛然愣住,快过意识凑了过去抚上傲长空的右,隔着厚厚一层棉质罩,指尖碰到的竟是一片虚无,罩面没有任何实质的,“――你刚刚说什么?什么‘长不回来了’?”
傲长空看不到他的神,不过多年朝夕相,推测心未必就得依赖睛:“师兄你说生气就生气,说哭就哭,这会儿振作起来了也不同我讲,搞什么,拿我当外人呀?”
“真的。”
傲长空摇摇,顿了一,仿佛有意逗趣似的笑:“那再加上嗓?师兄你一定也听来了,我嗓哑得很厉害,只休息到明天恐怕还不够,要多休息几天,少跟你说话。”
于是他依言将歉意相拥的手臂,自家常用的洗发和沐浴的香气钻鼻腔,他心里又又怜,不自觉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师弟就永远是他的了,永远不会再离他而去。
“当然不是!”他见师弟嘴上怪嗔,唇角却笑,便也跟着弯起眉,满心蜜意柔,再次把人搂怀里轻声喟叹,“你对我讲的这番话我必会铭记于心,时时刻刻
师弟看起来却仿佛很惊讶:“我不是……哎呀,风万里,你嘛呢,对我这么百依百顺?你看我人好好的,右也不是长不回来了,所以你放宽心,别得好像我没多长时间可活了。”
“真的?”
定会越来越重视我,直到我变成你的唯一,但真没想到这么快,真没想到……你才二百岁呀!”
“对不起。”他艰难地忍住了泣,却没想到组织措辞更艰难,“对不起,我……”
几乎话音刚落,风万里便无比懊悔地啮住唇,眉紧蹙,山呼海啸一般的无力与自责快要将他彻底击垮。但他又必须站起来,必须一肩着奚落、一肩担着期许,像所有名垂青史的领袖那样直腰杆站起来,直到他自己也变成传说。他不能疲倦,不该泪,太多的人比他更有资格哭泣了,然而当一双手摸索着捧住他的脸颊,他这才惊觉自己竟泣不成声,实在是没息。短短两天,因为一次挑衅就失态这么多回,哪还有未来城主的样?
城灵呼着扑向他,他觉到一郁得近乎凛冽的紫晶辐将自己包裹起来,他想,或许那是城灵给他的一个拥抱。
“是……是!”他没控制好音量,话尾突然,震得两人俱是一激灵,“啊,对不起,我太激动了。……那个,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和你开玩笑!”
“……”
他越思索睛越是炯炯有神,心蓦然开阔,几乎要忘了就在昨晚他是怎么一边悲痛绝一边哆哆嗦嗦挥动裁纸刀,忘了凌晨时分缩墙角的“小母狗”,也几乎要忘了六年前他二百一十岁生日,师弟是怎么以命相威胁,要他动手杀了自己。他当然不会彻底遗忘,可人们总是更倾向于记住想要记住的事,而选择忽略另一些。
早晨起来听见一声哑哑的“师兄”,风万里还以为自己梦又没醒。
风万里大受鼓舞,觉得师弟果然是师弟,果然是值得他年少倾心并发誓要一辈的理想恋人。这两天他只顾拷问自己的心,把理想与放在天平两侧摇摆不定,却全然忘了他的师弟本就与他怀抱同一个理想,唉,真是不应该。
“你不想说就不说,要是你不嫌烦,也可以我说你听,这些年发生了好多事,你想知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风万里飞快眨了眨睛,“都可以告诉你。”
“师兄,‘不是长不回来了’,双重否定表示肯定……”
“……”
“这里,”傲长空伸手在小腹左侧比划着,“有疼,不过也还好,明天大概就没事了。”
“那师兄来抱抱我吧,抱一,就原谅你。”傲长空捧着他的脸,亲吻印在巴。
“师兄,你心疼我,我知,可你别担心,我从来都不怕他们。只要你还想着我,只要你还没有放弃,那我什么都不怕!哼,用药和暴力迫我说违心的话,违心的事,他们也就会耍耍这些不的伎俩了,我傲长空一辈只敬重者,何曾畏惧过无耻小人?”于对话习惯,傲长空直起“注视”着他,语气斩钉截铁,“所以师兄,你放手去你要的事,千万别顾虑我,为这种人哪怕犹豫一秒也是浪费时间,不值当。”
“是师兄吧?”对方又问了一次,不自觉向他所在的位置侧耳,仔细辨认他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