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灵牌，我第一望见的，却是崔望若三个字。

如同山脚荒弃的那些塑像，灰尘掩盖无数的彩，显然又残酷的经历。

最立着一案鎏金琉璃罩，那灵牌由温白玉雕成，通光芒潋滟，上只二字------崔白。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块正匾无题有款，这是故意为之，还是谁的意思？”我并肩和他站着，仰问。

我数不清那到底有多少灵牌，密密麻麻的鎏金字在跃的烛光齐齐散发陈旧的，凄凉的暗光。

是，从哪儿开始的因，就该在哪儿结果。

“也许是有些话不能说，也说不，只好空着，空留给后人去揣测。也许是...话已经说了，只是活人看不见而已。”

轻轻拥我怀，他的心缓慢又定，颚搁在我的，轻声：“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大殿里黄幔低垂，檀香萦萦，檐角地砖上不沾轻尘，显然是日常有人清扫呵护，他牵着我手上前，低供案上皆是陈列整齐的灵牌，漆黑的檀木在长燃的白烛折幽幽的泽。

我深嗅着他的气息，他衣裳的，他膛的起伏，如果的现与命数有关，那他一定是我的万劫不复的难厄。

那瞬间心脉的痉挛让我整个都在痛。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垂着：“我的父母，二叔二婶，姑母姑父....全在这儿。”

我觉得自己隐隐到一缕属于过去故事的经脉，这故事好似很玄妙，已经有千万的蛛丝迹摆在我前，却只缺了最重要的那一块。

没有生殁年岁，没有谥词，他的名字，还有十几个陌生的名字，这长长的拥挤的一排灵牌，一模一样的制式和字，以一种极冷清的,潦倒的方式留在这香火缭缭的供桌上。

他的名字离我最近，夹在一众细长的、拥挤的名字中，瘦长的、冷冰冰的字，只简简单单的写了五个字，崔望若神主。

“佳偶或是怨侣，那都没有关系。”他的唇贴着我的发，“如果命数就该如此，从哪儿开始的因，就该在哪儿结果。”

他的指落在我的发缓缓的摩挲，沉静的眸静静的注视着我，这眸不够清澈温，却总有让我沉醉的力，沉醉于他为我编织的网，沉醉于那灰烬中的一火光，沉醉于莫名的引和亲近。

这灵牌刻的蹊跷，什么也没有，只徒留一个名字，金玻璃罩上倒刻着密密麻麻的撰文，远远的隔着看不清楚，他念：“祖如在，生乾显隆十三年丙戍岁十月廿三，卒宋建业十九年甲午岁三月初八，博陵千古有崔之家，建威开国灯功德，慈悲授业芳长远。崔氏灯人奉祀。”

他站在我边：“这是我的小侄儿，崔采岫，小名叫赞赞，才两岁，很哭。”青白的手指一个个过，“赞赞的父母，我的大哥大嫂，二哥，三哥，我的长姊，叔叔家的兄弟妹妹们。”

“那些是我的祖父母，曾祖和祖之辈。”他仰望着案几上黑金耀的一众灵牌，“最先的，是我的显祖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