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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写清水轻松的三

那夜之后,迟驻zuo了一个冗长的梦。初ru睡时尚不安稳,shen上越舒服,心tou越是如负万钧,愈近天明,shen上愈轻,待到睁yan,天光ru目,他隐约察觉有一些曾让他彻夜不能眠的痛意正散作飞灰。于是迟驻坐在床tou,盯着双手发愣半晌。

        是否真有资格卸去以无辜人命制成的枷锁,又是否真有资格尽兴huan愉?以及……

        他的目光落在掩得严实隔绝外间风雪的木板门上。

        门外有零零碎碎地传来铁链碰撞的声响,不必亲yan看见,就能想象院中定然立着一个人,正用唯一一棵老树当靶,不厌其烦地将链刃一遍一遍缠上去,又收回来。

        以及,又该如何面对他?他对他虽有gan激,却,实无……

        丁零当啷的声音忽而沉寂,静默之中他听到xiong腔心tiao怦咚,那人似有所gan,脚步声近,迟驻分辨着,这步是踩在雪地,这步是踏上石阶,这步是停在门前。

        木板门吱呀一声开条feng,而后feng隙扩大,那人shen影与外tou过于亮yan的日光雪光一同jinru,刺得他yan眶发涩,十指倏地收紧,倒比昨夜更加紧张。

        恢复清明的视线里盛着小小的他,温和耐心一如往昔,“我今日休假,你可有想zuo之事?”

        独独没有昨夜甜蜜得令他窒息的缠绵ai意。

        ――迟驻陡然松了kou气。

        待龙泉府事毕,十三接到回返太白山的调令,已是次年元月初。

        元月中旬,两人两骑走在官dao上,前方就是长安城,十三心思全在琢磨如何将被信使不慎打湿的书信在ma颈上摊平晾gan1,一路都没有抬tou,好容易折腾chudian成果,gao举书信仔细分辨,将勉qiang看得见的几个字读chu声:“……好……要事……今晚……不散!”

        迟驻转脸过来,louchu疑问表qing:“今晚?”

        十三应了一声,一路看到最后:“是昔年寄来的。”

        迟驻不认识他那些江湖朋友,没有接话,十三与他相chu1日久,半dian不见外,也不guan他想不想听,自顾自dao:“一个小孩儿,找我能有什么要事?今天什么日zi?”

        “……”这分明是猜到原委的样zi,迟驻原不想答,但他不答,十三就不继续说,好像非要等到答案似的,只得如实告知。那人果然在守株待兔,装模作样地哦了声,“快过年了。”

        过年。

        迟驻在心里重复一遍,少时年岁就在他心中跟着走一遍,他本以为会先gan觉到寒意,然后是透骨哀凉,谁知那些东西好像都被一层油纸隔在外面,叫他痛也痛不分明。

        十三不曾察觉,还在研究那封信,dao:“gan1脆过完除夕再回去,如何?”

        迟驻又不说话。

        十三只得抬tou,看着他重复一次,这回迟驻才反应过来是征求他意见的意思,不甚熟练地diantou附和,“随你。”

        随你?十三笑了笑,dao:“不反对的话,xia次说好就行了。”

        原来有时信中写“今夜”不一定非要今夜,信中写“要事”不一定真是要事,迟驻站在十三shen边听他跟那坐没坐相的小孩儿叙旧扯淡,嘴角罕见地弯了弯。

        “只是约我看灯会?”十三知dao昔年找他肯定不能有大事,但这“要事”小到这份上还是令他意外,反复确认几回,才接过小孩儿递来的两张ru场券。

        “是呀――”昔年yan光在并肩而立的两人之间来回转,笑嘻嘻地拉了拉十三衣摆,十三顺势低tou,迟驻原是君zi作风,不想偷听,但那句话如钻jin他耳朵一般清晰得要命:“以前你都是一个人来的――你不想与这位大哥哥一起去吗?”

        十三抿起嘴,louchu个颇有几分羞涩意味的笑,没有回话,因不知这话已ru第三人耳,也没有看他。

        迟驻的心倒是多tiao了一xia。

        两人在长安住xia,十三分明不太富裕,却还是选了胡玉楼旁边的客栈,找掌柜开了两间上房,迟驻看他把钱袋倒空算余数的模样,提议dao:“可以住一间。”

        心里有鬼的十三哪敢跟心上人睡一屋,若是再喝dian小酒,或是气氛正好,an捺不住又轻薄心上人,这朋友断然当不成了,于是jian决摇tou:“就两间,好好过个年。”

        这一住,就住到了年夜,十三等不及用晚饭,急急拉着迟驻chu门,经昔年指引找到rukou,又急急领・迟驻上了船。

        小舟无桨自dang,顺shui而行,上tou酒shui两人默契地一dian未碰,两岸灯火形态不一,颜se相异,映亮脸颊,也dian燃瞳孔中两簇明火,实在是很有灯xia看mei人的意思。十三如临大敌,全shen力气都用来控制视线,避免它总在心上人shen上打转惹人生疑。至于灯市本s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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