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那些人狗看人低，小柳有些不好意思，意识到戳伤了他。但不想再继续这样对面相视，便直言：“我和阿广去了趟首饰庄，路上耽搁了，让你久等，有什么事儿吗？”

“好说。”梅孝廷笑笑，脊骨得很直。

梅孝廷在边上看，目中便生苍凉，想起从前张扬，陌生遥远，尘埃落定。看自旧衣残裳，再无昔年少爷招摇，便卑微不敢上前。

只隔着人群不太大声地叫了句：“柳。”

小柳嘴角蓦地一蠕，立刻却又漾开泰然浅笑：“哦，不扰你担心，只是吃坏了儿东西，早就好了。”

“好的，他喜我很久了。”小柳回看了六世，满目。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

她永远不因他的风光或落魄而改变对他的关切。

梅孝廷看着小柳略微苍白的脸容，忍了忍，最后还是问来：“他对你好嚒？……若是我肯接你回去，你可还愿意？家里有些薄产，我母亲也盼我带你回去……”

看不去这样奚落，小柳挽起六世的手臂，杏眸潋滟：“这就去了。对了，你刚才最后一句说了什么？”

“是，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梅孝廷痴痴地望着小柳，冬日冷风将他衣袂拂，依旧是年轻俊的，却凄清且瘦。

那脚步落地有声，回音荒芜，像在提醒他，柳先生也不容易，看在好过一场的份上，别去扰她的宁静。

得此尊荣，已是难能的造化了。”婆边楼梯边回话。

梅孝廷却知不是，婆在他门前转告，说她有天了一盆血，后来就和汉生好了。

戏院门前人山人海，一辆豪阔车在阶前停，俊朗男儿撩开袍摆先来，女人肤如凝脂把手探，他将她手温柔牵，戏迷们便簇拥而上。听周遭恭维声一片，二人被众星捧月，无限风光惹人艳羡。戏伶人自三教九，但把功底唱好了，也能成个人上人。

“没有……就是想问问，你那天说的肚，可还不舒服嚒？若是依旧不舒服，我带你去看看大夫。”梅孝廷问，底隐隐残留祈盼。

“你狱了？”小柳站在梅孝廷两步外，目光笑，并不将他衣着打量。

“不了，在外面站站就好。”梅孝廷说，有些局促地看了盛气凌人的戏苑打手。

那凤眸天生桃花潋滟，叫人心疼。小柳有些酸楚，忍住勾他袖摆的念想：“外太冷，你穿的这样薄，怎么也不叫门房让你去坐坐，都是熟人。”

六世走过来，温柔地抚住小柳的肩膀：“在聊什么呢，这样久？哦，原来是啸老板，赶明儿我给小柳在庆福楼办酒，你赏脸过来捧场。”睛却把梅孝廷上打量，打量他一落魄寒酸的打扮。

“哦，没什么。只是想祝你今生幸福。”梅孝廷却不再重复，目送小柳去

声音很小，但小柳还是听到。凝眸看过来，见是梅孝廷，艳笑容便蓦地一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六世一，那六世生得儒雅涵养，宽容把一，她底便生激，揩着裙裾往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