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惘地发了一会呆
林间留折翅的雁,树上唱着离群的鸟,墙角长着开不了的花。
如今石死了,我一滴泪都没有掉,只是咙噎得很不舒服。此时方知,痛到极致,觉会麻木。心还在腔里动,却已经死了。
我很想睡,睡着了再不醒来。
从此,再多的花好月圆,再的风花雪月,都和我没有关系。
可是,如果心里不是隐约觉得石已死,我在这里什么呢?
我醒后,跪在师太面前,祈求剃度家,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为从此只孤影,无依无靠的活着?
我是为什么逃那暗无天日的地窟?
“我姓李,是个寡妇。”
倒路边快死时,有个很老很老的师太把我捡了回去,放在寂静荒山,破旧尼庵善心照料。
远丝竹阵阵,有花旦台上装扮标致,袖转,羞唱:“海天悠,问冰蟾何涌?玉杵秋空,凭谁窃药把嫦娥奉?甚西风梦无踪!人去难逢,须不是神挑鬼。在眉峰,心坎里别是一般疼痛。”(注1)
师太念着佛号,张开浑浊的双,只问:“你叫什么名字?”
天黑了,月亮来了。
柯小绿,为什么还活着?
拓跋死了,我痛苦悲鸣,难受得不能自已,以为那便是伤心极致。
梦里会不会梦见星星,会不会梦见他?
原来今日是集日好天气,四乡八里村民接踵而来,带着伴,拉着孩,喜喜,笑个不停。这里是猴耍着把戏,那边是泥人摊前围着撒的小鬼,喧哗不绝,媳妇们议论着黄家铁打得好,冯家衣服裁得妙,张三的糖葫芦甜,田家丫长得真真俏。锣鼓响时,抬看去,是举人老爷的轿气宇昂然抬过石桥。
我张便答:“我姓林……不,我姓柯……不……”
我心生寒意,急忙用力将它扳开,映帘的是一个深蓝的荷包,上面细细密密绣着石和墨荷……是我坐在他床,一针针我的心,一线线绣未来的希望,然后喜喜送给他的荷包。
是他,真是他。
我孤零零地躲在阴暗的墙角,鞋早破了,光着满是泥土的脚丫,抱着膝,缩得像只鹌鹑,面前有几块好心行人施舍的碎银,却没有碰,只痴痴地看着如梦境般的喧哗,仿若置局外。
剪剪凉风拭去额上汗珠,我一屁坐在地上休息,回首时,忽然发现尸的右拳紧紧攥住,一个碎布角,颜似曾相识。
里咯噔一提起来,反反复复看了数次,越看越害怕,只不停摇着,自我安:“这不是石,蓝布到都是,石没他那么丑,大叔是骗我的。”
李石,如炮灰般死去了。
我累了。
心碎了,梦灭了,天地瞬间变。
天亮了,太阳来了。
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着我,一刻也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镇上,摇摇晃晃坐在路边,只是混混沌沌不知思考。
他会不会再过来对我鬼脸说:“睡吧,天塌来有个的着,你这小矮就安心地睡吧,有我呢。”
不,我是要证明他没死。
我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行尸走肉地离开小镇,不知要往何方。
师太听得糊涂,再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