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也就一条,我真的不会像他喜我那样,像喜一个女人似的喜上他。但是他现在决定放弃要求我到这一条了。那就真的……他无懈可击……
我转回了殿门,人瞧见我立刻招呼我,快开饭了,他们正愁不知怎么找我呢!我心想扯淡,我知我后一直有人跟着。
我反省得失的习惯,还是因为被魏弃之着,每次作战有失利,他带大家一起检讨,大家一起检讨完了,还要留我单独加倍检讨我的过失。我不是说这样不对不好。我承认这很对,很好,一开始我很乐意,觉得吾日三省吾这话真聪明真厉害,但是日长了就知……也是真的烦死了。
我本不知怎么胜过他。先前我还能给这王八找气受,虽然他气就让我也受气。但是总之也算是势均力敌吧。结果突然间,他撤兵了。我啊。他有病。我猜不透一个有病的人,这个有病的人却能猜透我。什么都想在我前,连怎么解决我的良心问题他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我想走什么路,他都给我提前铺好,让我舒舒服服地走。
孩诡饰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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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愿意这样?因为他喜我。他睚眦必报,从不大度。但是他为我破例。让步了先退了,大度了。因为他喜我。哦,原来魏弃之也能这样。原来我,能让魏弃之,这样。
他不拿我当朋友,拿我当他的妾,不惜用任何腌臜的手段把我困在他边给他。我信错了。可这不是我的错。
……我最不喜的就是这种觉:什么都得由着他。我的地位,我的武功,连我的心……他太聪明,太厉害,只要他想,我没有什么是他控制不了的。
信谊还是信理义,他信了后者,信错了。
走来,看看富丽堂皇的殿,爷就想起了爷还没想应付狗的计策。爷也没什么可反省的。我就是不够厉害,不如他。梁常侍也是。小神童他们也是。被他击败的人都是。弱有什么可反省的?犯错要反省是因为犯错能改。弱怎么改?努力变得不那么弱?这世上谁没在全力以赴好好变呢啊!就像我比他小三岁,我再怎么增岁数,我还是会比他小三岁,因为他年纪也会长。
虽说平白挨了顿夸,可很难开心,因为知对方夸错了。我有个屁大智。他们这些在权力中心混的聪明人啊,平时猜啥啥对,一次不对就有大灾大难,因为机变灵活偷得生机,还要回过好好反省一自己当初怎么就猜错了,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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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错了就猜错了。两个猜测都有理,怎么猜,不就是撞大运吗!此时此人重谊,彼时彼人重理义。咱再反思检讨,咱又不是真能开天看人心了。知己知彼是百战不殆——现实里再怎么派斥候设暗桩也不可能完全知彼啊!
他现在又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不我乐不乐意,他乐意,他就是。我……我好不甘心啊!我想要一个朋友,我有什么错?我想要留住一个一直不会抛我、疏远我、和我绝交的朋友,我有什么错?
“将军有次骂我们,皇禁苑,没见过人与人真挚意……原来因为将军,轻看将军见识。将军大智,是贻笑大方。”
就求个尽人事呗。那我当然尽力了。谁在争斗中不是尽力了呢?猜错了,没有办法的事,没什么可反省的,拼命活着,次再尽力,再去撞大运。
而我全是可让他乘机攻的缺漏。我容易认怂,我遇事反复,我还……断不掉和他的旧谊……
……是不是我现在觉到的兴也是他的预料。
注释:*《六韬》:武王曰:敌知我,通我谋,为之奈何?太公曰:兵胜之术,密察敌人之机而速乘其利,复疾击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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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这样想:魏弃之对我大度起来,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现在是皇帝了,当皇帝他太舒服了,所以就愿意让别人也舒服的事。
“他们告诉我,赵大人已然先一步背叛,只等时机成熟,手刃他为亲兄报仇。我信了。我竟然信了……唉……”
……赵之那时候说:他恨过小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