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半天,我说了什么话让魏弃之不那么恨了呢?想来想去,我觉得应该是我和他说,他让我觉得回去找他是该叫我后悔的事。我总算让不人的杂种了人,心生惭愧了吧!
小太监顿时喜起来,对我又一拜,说:“从前就听说将军是个大好人,果真,您就像您的名字一样好啊!将军放心,不知者无罪,树神爷爷一定不会计较您刚才的冒犯,会保佑您早日恢复的!”
唉。我怎么就老指望他良心发现。
“我给你,”他说,“你最好的日,最好的生活,我给你,你自己也明白,只有我会给你,因为――只有我想给你。”
“你不想。”魏弃之说,“你想要好吃的,好玩的。你想要自由自在。你想要和你不讨厌的人一起厮混,想要离你讨厌的人远远的。你想要快乐。你想要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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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太监着他红彤彤的脑门,泪泪汪汪地看着我,叽里呱啦说起来――就说啊,这棵树,这么,这么大,是个古树,因为是古树,经历年岁太久了,有了灵,他们这些人平时求愿都来向这棵树求,只要心够诚,往往都很灵验,今日他看我躺这颗树的枝上歇息,别的树也就罢了,可这棵树可是通灵的啊,我要是冒犯了树神,树神降罪来――
“你嘴罢了,阿信,”魏弃之说,“你可是个叫你当半年的乞丐,给你个鸡就能让你哭来的人――现在没有余地?呵。我既然能让你在皇过皇帝的生活,也能让你在皇过乞丐的生活。你自己来说吧:你想乞丐吗?”
我坐在树上,看天。天到了,叶都张开了,但还不像夏天那么繁密,枝叶间留着很大空隙。我看见天是一片没有云的湛蓝,特别开阔,特别亮堂,看着特别舒服。
“哦,”我说,“借你吉言。”
他告诉我,好好休息,他明天还会来看我。
桃林和他说啊,要是他不告诉我,任凭他心里对我有滔天的恨意,我就是不知,死也不知自己哪里叫他这么恨。可要是他和我说一,给我个机会为自己辩解一番呢?也许他就没那么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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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真是多闲事,”我来后骂骂咧咧地说,“爷从前是在沙场上生死的,上个树能把我怎么着!”
“你!――我――我――”
他漆黑的睛直直地盯着我。
树面,那个人还在忙不迭地求我快来,太危险了。哎,爷是没了轻功,又不是没了手脚,爬树而已又不是爬房,上上都有落脚的地方,有什么危险的。我都在这儿呆了有一会,要不是他路过瞧见了过来多,我一会自己就来了。本来,他非得过来我,他越要我来我就越不想来,但是他居然咚咚咚磕起来了,我只好让他别磕了,从树上爬来。虽然这样,因为没了轻功,不能直接飞来,又听这个人在那咋呼半天“将军您小心”“将军您慢”“将军您抓住”――真烦!
我说不来。如果我不是真的乞讨过,我肯定就能说来了,为了赌这气。
我心说这树他娘的又不是人,怎么还不说鸟在上面窝蝉在上面叫唤,我爬它上而已算什么冒犯又不是往它上撒――再说啊,还是好料呢,没准树神爷爷还喜咱们多撒几泡给它施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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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行了――”我摆摆手,“以后不爬了不爬了不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