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直到那老师退休,她还记得她教过的这个聋哑学生。只是她和其他街坊的评价如一辙――“可惜了”。
他讷讷地喊了声“”,我继续吼:“就因为你!走路好好的你瞎跑什么?!我不都告诉你别乱跑、别乱跑,现在你兴了?”
那天我跟同班同学一起走,其中跟我最要好的是一个叫孙欧维的女生和一个叫贾鑫的男生。
我一肚的气立即找到发,抬起来狠狠推了他一把,泪模糊地朝他吼:“去!”
可直到太阳山也没找到。
房间门锁是坏的,没办法反锁。
实际上,在学校里我不是很想让别人知那是我弟弟,所以从没主动找过他。
那时候我不知的是,虽然学校方面接受了这个学生,但一开始没有班主任愿意接收。因为每个班的平均成绩跟班主任的工资和脸面挂钩。
可是依旧没看到他的影,我心里开始敲鼓。贾鑫看我的走神,问:“怎么了?”
这个时候我应该不顾一切去找他,可是烈的虚荣心让我故作无事发生。
那天我们正激烈讨论当时的播动画片节,我记得很清楚,夕阳红红的,最开始我看了一小晗,他还在视线范围;于是又集中力去讨论剧了。
反正我不想让同龄人知那个聋是我弟弟。
这样过了两三周,还是事了――虽然有惊无险。
不知他能不能辨别我在说什么,但是他小声解释:“……我看一只猫,瘸的,想……”
直到走到岔路,与两个人分别,我才慌忙沿原路跑回去找。
最后,一位上了岁数的老师良心不忍,她是唯一一个主动接收小晗的班主任。
通常,我让小晗等在学校门,看到我来之后就往家走。这样他一直走在我前面,既保持在我视线之,又保持了一段足够让别人忽视的距离。
好在她没停留多长时间,几乎是立即拍拍小晗,将他带去了。
“你自己都顾不上来还猫?”我抹掉泪,手背上立即沾了大片渍。“以后你怎么样怎么样,我不了!”
小晗端着碗筷来轻轻放在书桌上。
我觉得委屈,脾气一上来,饭也没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趴在书桌上啜泣起来。
他姓李,叫李晗,我姓萧,叫萧宜婧。这两个名字既不同字数也不同姓,怎么看都不会让人联想到一家去。
我惊了一惊,迅速扫视四周,希望他只是暂时被其他人挡住了。
我到家之后,爸爸生气地问我不回家也不跟大人报备,是什么去了?
学校方面给一份协议:试读一学期,如果成绩能保持在平均分以上,那么就正常上学;如果不能保证成绩,那就只能去念特殊教育学校。好在小晗成绩不差,甚至称得上优异。饶是如此,还是没有老师主动抛橄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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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婶婶,您看见小晗了吗?”
大约过了半个月左右,爸和阿姨觉得小晗已经熟悉了环境,加上他们工作本就繁忙,于是让我们之后一起上学。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有饭菜的香味。
小学时光也就那样吧,现在回忆起来,许多细节模糊不堪,总之我升初中之后觉得终于甩掉了大包袱。
一眨的功夫,再往前看却不见人影了,放学路上全是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
至于前期他如何适应学校生活,我并不是很清楚。
大约听到我的声音,阿姨――我一直叫她李阿姨――默不作声也走来,屋气氛顿时更尴尬了。
上其乐,家里偶尔也会响起笑闹声。
这条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惨白的路灯亮起来,有多事的路人看到仍有穿制服的学生在路上逛,多看了两,认我来,喊:“小婧,你怎么在这儿啊,你爸妈正急得到找你呢。”
爸爸和阿姨开始每天轮接送小晗,有时候我在校门碰到,会假装没看见,继续跟朋友们说说笑笑地离开。
好在他跟我不是一个姓。
理论上,兄弟妹要是在同一个学校,上学放学同行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是我从来不让他并排走。因为我有要好的几个同学,放学总是结伴而行――我不想让他们知我跟一年级的小聋是一家人。
自那之后,上学或者放学路上小晗再没离开过我的视线。
因为全学校都知一年级有个小聋,有的学生甚至特地跑到一年级那边去看。我不知有什么好看的,聋是聋,又不是上长角长翅膀。
“啊?小晗就在家啊。快回去吧,天黑了,小姑娘在外面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