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快到酉牌时候,文娘肚中不饿,便叫厨些汤饼,玲香服侍着用过,见四无人,就将偶遇智明一节说了,文娘正剔牙呢,一听这话,登时扔了手中金三事,吊起叱:“这两秃贼害我不浅,你提他作甚,看我才好些就说来与我置气么?”
玲香只是笑,文娘又:“哎,那猴儿崽可真说了‘真心实意,忠心不二’的话?”
见,那就再无法了。”
玲香称是,文娘寻思半晌,这才命人套车,趁夜去二郎庙将一大一小两个逃僧接与家中。
文娘听了张太太这番话顿觉天地宽广,霎时人也活泛了,也不倦怠了,叫婢再上些时鲜果品,各心,母女俩嘀嘀咕咕半晌,吃的肚饱茶淡,文娘又从库中支了两匹织金尺,一套妆花缎衣服,张太太收了,方笑嘻嘻的离去了。
张太太:“二儿说的是,就教他日日病着才好,死却死不得,你想女婿平日在府中是数的上的面人,官面上也都走动,若不明不白死了他亲戚朋友岂肯休的?依娘说,你在他平日朋友中挑一位不甚富贵又能事的来家,许他些好,让他在外走动时就说女婿静养不便见人,若还有那关系密的要来瞧,便叫他陪着圆场,如此看外,他病他的,你过你的,两不相,我这白白胖胖的小外孙也才好有命消受他万贯家财。”
智明接了心包儿揣在前,中千恩万谢,连连叩首作揖,玲香恐连贵回来看见,忙叫他车寻他师父去,又过了一盏茶工夫,连贵方取了药回来,二人又往张家去,接了张太太来家。
文娘一巴掌拍在玲香上,转又笑:“了不得,你个蹄成了了,一小臭肉儿恨不长一百个心,你知甚么舍得舍不得的就敢浑说,看不打烂你的嘴,明儿早早拉去了小,省的成日价在我跟前穿针引线。”
一路不消赘述,单说文娘见了张太太,将刘士远中说的种种骇人言语都学与她娘,张太太听得连连咋,叹气:“我这命苦的二儿,千挑万选嫁了个女婿却是个用的来生不来的,他那黄但凡那有些劲力,你早都儿女满床,哪用想这偷天换日的法?说起来你与和尚那事的滴不漏,娘本想是万无一失,谁料从孩儿上带脚来,偏那贼秃驴空生张卵鸟嘴,放着经不念去灌那,竟混嚼好大场官司。”
文娘:“谁说不是,他刘家本就没那生的命,红的绿的了一屋老婆见哪个坐上了?我寻人帮他续上香火,这浊才料反像那不知事似的,倒打杀起我来了,真个糊涂秧好赖不知,如今他病的不得炕,我瞧着气的很,他死了我更乐呢。”
玲香忙“不敢”,跪回话:“婢也是见他小孩儿家的可怜,一时生了怜悯,又听他说他二人乃是被诬告了,大师父对‘实心实意,铁石忠心’,婢叫他们去西郊破庙藏,若是舍得,报了官一窝拿了净,就当气儿听个乐儿不也好么,哪里又值得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