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宣见机,以为有利可图,便:“刘兄听我一言,小弟以为此事还有转圜,市井言语本就空来风,以讹传讹也未可知,若要论定,何不请上回那位张长再来圆光一圆光,依其术之准,若圆此事实乃误会一场,不但刘兄面可保,也不至令嫂夫人平白蒙冤。”
刘士远五脏六腑正沸如油煎,忽听他说有转圜,便病急乱投医,即刻命小厮去南天观请人,谁知那天张老外挂单,却是扑了个空,海宣又:“府中的刑房书吏邢太玮原是仵作行团,与凤仁兄交往最密,我曾在潘府会酒,有过一面之交,席中听闻他擅断奇案,能查冤否,仵作一行自古就有验亲秘法,愚弟想着由凤仁面,请这邢来家私一验,必能落石。”
刘士远见别无他法,也觉海宣之言有理,便求他去凤仁请从打,忽想起华空寺还有个秃驴奸夫尚未收账,于是又派了一队家丁急火火上山拿人。那慧空和尚经年累月淫人妻女无数,亏心事尽,酒醒后自知此番东窗事发非同小可,哪还敢耽搁,当晚拐了小沙弥智明,师徒两个扮作俗家父,山逃命去也,奈何刘大爷步步跟错,又扑场空。
大小事折腾来,看天渐晚,挨至酉牌时分,海宣起告辞,刘士远无心茶饭,便厚厚的置了谢礼,派人送门去,转家坐立难安,复气冲冲问文娘,如何与奸夫有了首尾,败坏刘家门庭,文娘先前好了扣儿,此时心如铁,咬定牙关再不肯认的,教他兜几个耳刮反激起了烈,一撞将上去,发狠哭叫:“天呐,天呐!冤屈杀了我罢了!我舍命来给你刘家传宗接代,反是那个不逢好死烂屁的臭穷酸嚼几,你就这么样喊打喊杀,你的兄弟好,他给你生儿,你今天须把我们一屋老婆孩儿都杀尽了,漏走一个你不是人!”说着就去腰间夺他佩刀,刘大爷被扑个趔趄,见她刚烈至此,心中忽又生几分活动,只愿验亲之事能得吉兆,于是一胳膊抡开搡在地上,也不多言,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