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扬的笑容,温得像一轮朝阳。
赵四扬自然,外是大晴天,风依旧冷,他紧紧攥着伞柄,说好要还,却又舍不得,舍不得断了她再来的由,虽然这借在旁人听来不过笑话,但那又如何,此刻她在他侧闲闲信步,并肩而行,没有人来打扰,一切静谧无声,不,仿佛有伴奏,好得犹似末日前夕。
赵四扬说:“如果……如果他总让你伤心,便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遥遥走近了,扬眉,浅淡笑容,艳若桃花,“啊,我方才说谎呢。”
又:“我只觉得佛祖可怜,世间人,大都贫困潦倒饥寒交迫或是痛苦不堪时才想倒尚有佛祖一说,可怜我佛,看尽世间苦难,却连七六都不曾尝过一星半。”
你一回,便能看到我。
“他不值得,难你值得?”遥遥习惯地扬起嘲讽的笑容与嘲讽的语调,但赵四扬防守严密刀枪不。
赵四扬便笑起来,说:“原来你专程来瞧我。”
“我不知,但我愿守着这片桃花,等你。”
赵四扬:“那你为何上山来?”
赵四扬疑惑,“你既不信,又来求佛?”
遥遥走上台阶,“你不是书生许仙,我也不是千年白蛇,一把伞不过就是一把伞,给你了也不见得非得要回来。”
但似乎非常快乐,是的,快乐。
他不知哪里借来的胆,抑或是她的睛太,佛像太肃穆,天气太冷,寒风太吵闹,其实只有一个理由,他她,便使所有的勇气与执着都有了。
而遥遥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幸福,被捧在手心的幸福,不是横逸居临的霸占似的望,是被细心呵护,被珍之重之的满足。
赵四扬拿着伞,紧紧攥着伞柄,也跟来,“我只见你来瞧桃花,不曾见过你拜佛求愿。”
遥遥说:“这太冷,山逛逛吧。”
遥遥说:“伤心与否不是我能决定。”
“是了,只怕我不来,有人还要日日等去,倒成了隆净寺一景。”
求你,一回,先看见我。
赵四扬慌了神,忙说:“你别哭,早知我该亲自送上府去,免你受寒受冻。”
赵四扬的手心里已然满是冷汗,他克制着,令自己不颤抖不畏惧,抖擞了胆说来,即便她是有夫之妇,即便她是皇帝的女人,也要说来,他不愿就此夭折辜负了。
遥遥抬脚跨过门槛,走佛堂,又回来,瞧着一脸不自在的赵四扬,理所当然地说:“我自然是来拜神,怎么,大人不允么?”
赵四扬说:“你不要再伤心。”
原来,原来是无所求,无所。
远远看你一,已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
遥遥绕着佛堂走上一圈,细细将那慈悲佛像一一看过,笑着说,“是啊,我不信。”
不知不觉,遥遥便也随他弯了唇角,甚至不知,为什么微笑。
遥遥的世界里,多久不曾现过快乐这个词,单纯的,透明的,带着儿时追逐嬉闹的声音,夹杂着某种看似痴傻的劲,莫可名状的纯白的快乐。